【洪澤湖文學】歲月蒼茫,誰為誰一生守候

歲月蒼茫,情感無常,誰會默默的在未知世界裡一直為你守候?若不是非常愛你,又怎麼可能為你守候?因此“愛你的人不一定等得起你,但等你的人一定是非常愛你。”

《邊城》中沈從文首先描寫了川湘交界的茶峒鎮倚山傍水,遠離塵囂,與當時作者所處的動盪不安的環境構成了鮮明的對比。城邊“有一小溪,溪邊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戶單獨的人家。這人家只一個老人,一個女孩子,一隻黃狗……”慢慢地舒展開來,好像我們的眼前也無形中呈現出一座安靜的小城,那裡住著的該是一個怎樣的女孩和老人啊!老人就是老船伕,女孩就是女主人公翠翠。

翠翠是由湘西山水孕育出來的精靈。“她在風日裡養著,皮膚十分黝黑,觸目為青山綠水,一對眸子清明得像水晶,自然撫養以及教育著她。”她“從不想殘忍的事情,從不動氣與發愁”,“為人活潑、天真,處處彷彿像一隻小獸物”。邊城的山水、陽光以及風雨,使她逐漸出落成一個聰慧溫柔、眉清目秀,且帶幾分嬌氣與矜持的少女。爺爺溘然長逝,儺送遠走他鄉,她悲傷、痛苦可並沒有倒下,謝絕了船總的好意,像爺爺那樣一直守在擺渡的港口,苦戀且等待著儺送的歸來,進一步展現了她性格堅強、勇敢的一面,將柔中帶剛的美呈現了出來。她是美的化身和精靈。

對於邊城的結局,就是如此,客觀的已定,卻給我們留下了大量主觀分析帶入的機會。等待的結局,每個人分析得到底有多豐富,是一無所知的。

假如故事可以繼續,誰又可以說得清楚是永恆的相守,還是長久的等待呢?每個人的心裡可能都有一個對於邊城的結局,而每一類結局都是不一樣的情感歸宿。可能翠翠未來又碰到了一個對她非常好的人,他情願在這美麗、幽靜的小城默默陪伴她一生,共同撐起小小的渡船,一起去採可愛的花,一起唱著動聽、古老的山歌,過著真實且平淡的生活;亦或翠翠碰到另一個她願意為他付出生命的人,她甘願為他放棄這美麗的小城而一起浪跡天涯,那麼她與儺送從前的美好只是她生命中最初那朵羞澀且美麗的花,只能默默地留在心靈的最深處,化成最初的一份珍貴和感動的記憶,隨著她愛情的離去,那份守候的心意也隨之遠去;可能翠翠最終等來了儺送,兩個人從此過上了快樂且安靜的生活,或在這如詩如畫的小城,或遠離這承載很多回憶的故鄉,一起守候著他們美好的約定;有可能儺送在外的日子,碰到了另一個人,翠翠固執的等候換回的僅僅是一場心碎;又可能翠翠始終就這樣守侯著一個美好的童話,等到容顏不再,青春散盡,把對儺送的深深的愛不斷延續至她生命的盡頭。另一邊,儺送也這樣一直守候著記憶裡面那個羞澀且美麗的少女,一直到生命終結……

無論是哪一種,我想有一份遺憾才能進一步觸動人心吧。其實,值得與否,幸福與否,只是如魚飲水,冷暖自知。等待是一種意境,一種特殊的意境。非常有詩意,也非常美。儘管儺送不再回來,對翠翠來講,這漫長不盡的等待或許可以進一步貼近彼此的心。痴心以待,縱閒愁萬種,卻無語怨東風。也許這就是相思相望不相親吧。只翹首遠方的凶灘,守望著一生的迷夢。

《何以笙簫默》中何以琛說:“假如世界上曾經有那個人出現過,其他人都會變成將就。我不願意將就。”也因此,七年,他不停的等待,直到她的歸來。他站在最明顯的地方,只為她可以很快找到。那麼驕傲的他,放下全部身段,只為了她的嫣然一笑。人生又有多少個七年,如果她一直沒有回來,他或許是要永遠等下去的吧。翠翠的等待,明知沒有希望,卻依然堅守著。他們的等待是一種寂寥,是一場心的豪賭卻甘之如飴。翠翠與以琛他們的等待都是一種孤獨的意境,無奈甜蜜而心酸。那是一種淒涼的美。等待被進一步藏在心裡面,無言,卻十分久遠,相信有一天那個人終會歸來,不斷溫習愛的結局的纏綿。

欠缺等待的人生,就好像沒有日出的黑夜,不知所措;欠缺等待的人生,就好像沒有珍珠的項鍊,支離破碎。等待,也不失為一種希望。該慶幸,還是擁有希望的,或是能夠等待的相比于波瀾不驚的絕望。等待,該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

儺送與天保都“結實像老虎,卻又平易近人,不浮華,不驕惰,不仗勢凌人”。儺送為了單純的愛情,甘願放棄一座碾房的陪嫁而選取渡船,天保則願意犧牲掉自己的幸福,希望進一步成全弟弟的愛情。他們都光明磊落,胸懷寬廣。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不知道到最後,翠翠在孤獨中怎樣才可以熬得住漫長的等待。爺爺走了,只留下翠翠一人孤單地守著渡船,痴痴地等待著儺送的歸來,“這個人可能一直不會回來了,可能明天就回來!”沈從文在小說最後這句話後面,用了感嘆號,儘管內容是對以後的不確定,可末了的感嘆號卻是進一步充滿生氣的。心若向陽,儘管是等待,也是向陽而生的等待。

冰冷的晚風,徐徐地吹起,吹亂了滿懷的思緒。往復的流年,輕輕地從指縫間溜走,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多情的歲月,在翠翠年輕的臉上刻下了一道又一道年輪。柔弱的內心,在纖塵落寞中成了一季的風花雪月。一世的情緣,瞬間凍結成了想象中的海市蜃樓,翠翠是否可以等到儺送歸來?讓我們想象一個好的結局吧,這會成為一種精神上的安慰。

歲月蒼茫,誰會為誰一生守候?其實,覺得歲月蒼茫是由於路太長沒人真心相伴沒人守候,如果有人真心相伴和守候,歲月就是安穩而靜好的。

作者:沐雨

相關推薦

推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