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李蕙 海濱鄒魯是海陽 今天

潮人潮事 12

李蕙:悼名導演蔡楚生
李蕙:悼名導演蔡楚生

我國著名電影藝術家蔡楚生逝世追悼會,今天(二十六日)在北京八寶山革命公墓禮堂舉行。而這個追悼會卻離他逝世的一九六八年恰好是十二個年頭。.......他怎麼不使人想得很多;和使人為之心痛不已呢!

蔡楚生生前是我國中央電影局的副局長兼藝術委員會主任,人們尊稱他蔡老。我生也晚,並未追隨過蔡老和他一起工作。但有幸認識他本人和向他討教過。我對他的含冤而死,深感悲痛,並以此文表達我對他的深切悼念。

李蕙:悼名導演蔡楚生

蔡老終年六十二歲,從事電影工作四十多年,共拍了約十五部影片。初期作品有《南國之春》、《粉紅色的夢》和《共赴國難》。在拍了這三部片之後,他虛心地聽取了朋友們的意見,作出了以後的作品“最低限度要做到反映下層社會的痛苦......”的諾言。自此,他忠實地履行了自己的諾言,這在他拍攝的影片中可以印證到。三十年代中期拍的影片有《都會的早晨》、《漁光曲》、《新女性》、《迷途的羔羊》和《王老五》;抗戰初期,他在香港的作品有《孤島的天堂》和《前程萬里》,抗戰勝利後和鄭君裡合作拍攝了膾炙人口的《一江春水向東流》。解放後他因為擔任了行政職務,從事藝術創作的時間不多,作品只有《南海潮》(王為一執導)。蔡老導演的影片比起一些導演一生拍了數十部以至一百部者顯然是少了,但卻很精。像一九四三年出品的《漁光曲》,當時在上海就連映八十四天,創下賣座記錄。而《一江春水向東流》則從一九四七年十月映到翌年一月連映了三個多月。在中國各大城市以及東南亞電影市場都是首屈一指。更奇蹟的是這片一直映到五十年代初期,每次映出都掀起熱潮。

蔡老的戲主題集中,言之有物。鳳凰公司已故的製片主任龍凌先生時常引用蔡老的話和事例來向劇本提意見。如說一部戲的主題就像人的神經中樞或心臟。它既有具體的、主要的部份,同時又貫串在人的全體以至於任何細部中。而闡明主題主要是必須通過人的思想感情的活動;通過矛盾鬥爭的展開和解決來表現的。

李蕙:悼名導演蔡楚生

王為一導演曾憶述和蔡老一同工作的感受,他說蔡老“那是廢寢忘餐地、嘔心瀝血地、想方設法的運用他的藝術手段,為召喚更多的觀眾而努力。”又說:“我沒聽他說過他想在影片中表現自己一點什麼東西,而常常問:這,觀眾看不看明白?那,觀眾喜不喜歡看?”

李蕙:悼名導演蔡楚生

蔡老充分地運用電影藝術的特性,利用對比的手法,寫出了人世間的坎坷和不平——貧與富、貴與賤的對立和矛盾;並通過悲歡離合的情節揭示出來,產生了強烈的戲劇效果,深深地感染了觀眾。

一九六一年夏天我以副導演身份隨朱石麟導演到珠影拍攝潮劇《陳三五娘》。

當時蔡老正好在珠影寫《南海潮》劇本。我幾乎每天都碰到他。蔡老文質彬彬,一副讀書人的樣子。他身體有病,面色較為蒼白,但兩眼卻炯炯有光,深邃而充滿智慧。特別是當他打量著對方的時候,人們會感到他目光裡有著一股銳敏的觀察力。

值得一記的是是年九月拍完《陳三五娘》影片時,朱石麟導演和我以及該片攝影師羅君雄,邀請蔡老和潮劇團的姚璇秋、蕭南英、黃清城加上從香港來探班的鳳凰公司導演任意之、鮑方、陳靜波等同聚於泮溪酒家。大家談天說地,興致勃勃。後見紀念冊裡有王崑崙先生題詩一首,遂起鬨要蔡、朱二老也作題詠。他們二人商量一下即由朱老執筆題詞:“千古風流聚此臺、金樽又為五娘開,益春喜對三兄笑,花好月圓攜荔來。”二老謙虛地說:“打油詩,打油詩。”我們這些後輩,見了技癢也集體打油一首,由鮑方執筆寫下冊中“泮溪樓上風光新,蔡朱二老把詩吟,平仄平仄平平仄,陳三五娘笑盈盈。”.......走筆至此,不禁悲從中來,因為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蔡老,而且以後永遠都見不到他了。

目前海外的電影事業正經歷著一段不平坦的道路。不少製片人認為只有“武打”和“黃色”的影片才能賣座,而一些有心的電影工作者卻感到無能為力。

蔡老生動的事例——即是他當時所處的舊上海,電影老闆們為了爭奪觀眾,大拍武俠、神怪和黃色等低吸趣味的影片,但賣座最好的也敵不過蔡老的影片。這一記載在中國電影史上的事實,如果能夠引起此時此地電影工作者們深思和探索的話,那該多好啊!

1980.1

選自《一片冰心》李蕙著


注:

蔡楚生(原名蔡通、字茂楚,1906年—1968年),廣東潮陽人,中國電影導演。主要作品有《南國之春》、《王老五》、《一江東水向東流》等。

作者簡介:李蕙,字冰心,(1928年—2017年)廣東汕頭樟林人,曾任電影編劇、導演及電影製片廠廠長。

李蕙:悼名導演蔡楚生
李蕙:悼名導演蔡楚生

相關推薦

推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