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見識過無數父母和孩子的親子關係,但最害怕見到的就是這一種

1、

4月初在微博上看到一條視頻,是說某平臺的直播網紅在日本街頭偶遇牽著女兒的陳冠希,便一路跟隨追拍,最終激怒陳冠希,對著鏡頭嘶喊“我跟我小孩子一起的時候,不要亂搞我。“

我曾見識過無數父母和孩子的親子關係,但最害怕見到的就是這一種

看著當年那個歪著嘴壞笑的大男生,變成了一個努力保護女兒的爸爸,心裡止不住地感慨。

不管怎樣的人,只要他們成為了父母,都會想盡一切辦法保護孩子。作為媽媽,心理就更加脆弱,哪怕只是看到別人和孩子生離死別的故事,都經受不起。

而電影《地久天長》偏偏卻將這層,蒙在失獨父母傷口上的紗布揭開,讓所有人看到鮮血淋漓的痛。

我曾見識過無數父母和孩子的親子關係,但最害怕見到的就是這一種

它講述的是一對夫妻在失去獨子後20年的平凡生活,對於一部電影來說,3個小時真的太長了,緩慢的節奏,陳舊的劇情更讓人坐得腰腿痠軟極不舒服,可是對於一對失去至愛的父母來說,3個小時又是太短了,短到僅僅180分鐘就過完了他們的一生。

2、

寫育兒文那麼久,看過聽過很多父母和孩子之間的故事,孩子離開父母的方式有很多種,但是“失獨”一定是其中最慘烈的那一種。

因為孩子如果只是外出求學、工作、生活,父母還可以通過現代通訊科技聯繫到他。哪怕孩子被拐賣、走失,父母也可以用心存的那絲希望作為支撐,不停地去尋找孩子。

唯有死亡,是徹底決絕地分開兩者,從此天隔一方,生死兩茫茫。

現代的育兒理論,都是要求父母必須做自己,要放手讓孩子自己成長。但事實上,即便是我們明知孩子將來終有一天會長大,會離開我們,會有自己的家庭和事業,作為父母,我們仍然沒有辦法停止對孩子關心和愛護,一方面這是人性的本能,另一方面孩子也是父母跟這個世界連接的重要通道,是父母在這個世界上的羈絆。孩子的存在是父母賴以體現自身價值的方式。

孩子離開了,這個通道,這份羈絆也就關閉了。

但是“失獨“的這份痛,只有做過父母的人才能體會,它是屬於上個世紀中年人的痛苦,是特定時代的產物,這也就是為什麼《地久天長》電影叫好不叫座的原因之一了。

我曾見識過無數父母和孩子的親子關係,但最害怕見到的就是這一種

電影中的主人公劉耀軍和王麗雲的一生,正是我們父母這一代人一生的縮影。他們年經正當求學的年紀,趕上了知青下鄉;好容易返鄉結婚生子,又趕上了計劃生育,於是他們又積極 響應國家號召晚生晚育,並且無論男女都只生一個,哪怕是動過超生的念頭,也被時代的洪流吞噬得乾乾淨淨。

偏偏遇到意外,孩子沒有了,人就像機器,每天上班下班,忙一點還能少一點悲傷的時間,可人到中年,又趕上國企改制,工人下崗。

經過一系列的動盪之後,王麗雲就像劉耀軍說的那樣,“時間已經停止了,剩下的就是慢慢變老。“拋開親朋好友,逃離熟悉的城市,給收養的孩子起自己孩子的名字,是他們一次次跟生活的對抗,但最終都無法抵抗時代的變革。

兒子離去的那種痛,在他們的心裡燒成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洞,洞一天填不好一天都不得安寧。

3、

父母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孩子,到底要用多久才能走出來?這個問題誰也沒有具體的答案。

我甚至不敢去想,“如果孩子突然離開我,我會怎麼樣?“這種問題。

但是對於像劉耀軍和王麗雲這樣的失獨家庭,最痛苦的就是用什麼可以來填補他們心裡失去孩子的痛。

爸爸有一位老戰友,他兒子一直都很爭氣,大學畢業後就考上了公務員,人是在新婚去國外度蜜月的時候突發疾病去世的,轉眼一個活蹦亂跳的兒子變成了一個陶瓷罐,連遺體都沒能運回來。媳婦不過多久就再婚了,戰友的老伴受不了打擊,選擇長期住在寺廟裡抄經理佛度日,以求心安。那位戰友則變得特別熱衷參加各種聚會,好消磨掉他獨處的時間。

還有一位叫潘妙良的清華老教授,當年為響應計劃生育政策,他和愛人34歲結婚,35歲才有孩子。而當他到了70歲高齡,需要孩子照顧的時候,孩子卻因為心臟病離開了人世。

別人問他什麼時候會想起兒子?82歲的潘妙良停頓了數秒,“想他是不分時候的。”

在潘教授家裡的餐桌上,至今還保留著兒子去世那天吃剩下的半塊饅頭。在潘教授看來,

這半塊饅頭,是他對兒子的最後念想。在保鮮膜上貼著一張黃色的貼紙:“這是小宏2007年2月13日早晨吃剩的最後一塊饅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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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潘教授看來,保留那半塊被風乾的饅頭,就是為了堵上他心頭那個不停流血的傷口。

而安徽合肥的失獨母親盛海琳,為了緩解痛失愛女的苦楚,以60歲的高齡,冒險懷孕生了一對雙胞胎女兒智智和慧慧,成為當時國內最高齡產婦。如今9年過去,這位已經69歲的母親依然為孩子將來的奔命,“要為孩子攢足夠的錢,至少她們成年前衣食無憂。”

很多人替她不值,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如果沒有這兩個女兒,可能她早已經放棄了自己的人生。

4、

意外失去孩子的痛苦,對每一對父母而言都是無法承受之重。

只是採取逃避、掩蓋的方式,就算搬到陌生的城市,離開熟悉的人群,依然不可能解脫。逃掉了身,逃不掉心。迴避的態度,是一種對已發生事實的否認和拒絕;逃離並不能給創傷者帶來新的生活,只會令他們永遠活在過去。

在電影中劉耀軍和王麗雲,離開北京南下最終在福建海邊的一個漁村安家,那裡因為語言不通,他們就不用跟任何人交流,實際他們也是在用這種方式封閉自己的感情。

用心理學來解讀這些現象,由於對喪失拒絕接受,導致哀悼無法完成,他們開始陷入一種深重和漫長的抑鬱狀態。

電影裡有一個細節,當劉耀軍和王麗雲收養的孩子離家出走後,他們冒著大雨找遍了漁村的所有角落,仍一無所獲,最終回到灌滿雨水的小屋,小屋的積水中飄著兩張照片,一張是他們跟自己親生兒子的合影,另一張是他們和養子的合影。

我曾見識過無數父母和孩子的親子關係,但最害怕見到的就是這一種

直到那一刻,他們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兒子已經離開了,其他人哪怕再像都不是他們的兒子。

我曾見識過無數父母和孩子的親子關係,但最害怕見到的就是這一種

當他們真正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他們才開始面對和接受,兒子已經離開他們的事實,兩個人失聲痛哭,讓悲傷得以宣洩。

宣洩是治癒的開始,所以影片的最後,他們才能夠回到那個承載他們痛苦記憶的房子,面對那些跟痛苦記憶相關的人。

影片中,兩家人無疑都是善良的,劉耀軍和王麗雲一家為了保護當時年紀尚輕的浩浩,不忍心再追究自己孩子的死,選擇了逃離。

劉耀軍明明有機會再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但為了不剝奪妻子最後活下去的希望,選擇了放棄。

沈英明和李海燕一家,李海燕始終因為當初自己的無心之失,鬱積在心,到死都不能忘情。而當事人浩浩,雖然被兩家人很好地保護起來,但是他自己也說,“從那一天起,我的身體裡面就像長了一棵樹,直到現在快要把我身體撐破了”。

所以,他最終選擇當著劉耀軍和王麗雲的面,說出埋藏在心底的祕密,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祕密。

30年過去,新的生命代替了舊的生命,而當年身強體健的中年人也變成白髮蒼蒼的異鄉人,他們甚至已經不習慣北京的寒冷,面對浩浩遲來的懺悔,他們也只是面目和善地說,說出來就好了。

我曾見識過無數父母和孩子的親子關係,但最害怕見到的就是這一種

這句話不止說給浩浩,也說給他們自己。當創傷可以被面對,兩部分碎片就會相遇和整合起來,不再傳遞,療愈也隨之發生。

5、

當父母失去孩子,需要用多久才可以治癒。

電影《地久天長》告訴我們,哪怕是再善良堅強的父母也至少需要20年的時間。

影片的最後,劉耀軍和王麗雲來到星星的墳前祭奠。老兩口坐在兒子的墳墓兩邊,看著遠方的風景,一個喝水,一個喝酒。沒有悲痛欲絕的沉重感,只有一股淡淡的哀傷,這不像是一次哀悼和告別,而更像是一次紀念。

我曾見識過無數父母和孩子的親子關係,但最害怕見到的就是這一種

紀念他們曾經擁有的,也紀念他們現在失去的。

在時代的背景之下,也許一對父母失去孩子的傷痛算不了什麼,但正是這些在最低谷、最黑暗之處生長出來的頑強生命力,才最踏實、真實和帶給人希望。

最後,借用一句影評收尾:“歲月流逝,生命滾滾向前”。我想,這才是屬於我們每個人的“地久天長”。

PS:這是2019年發佈的第26篇原創推送,

作者介紹:陳妍,親子關係諮詢師、國家育嬰師,專注親子關係、家庭教育、兒童心理。代表作《窮養一個男孩,毀掉三代人》、《我調查了100組家庭,發現既能上班賺錢,又不需要老人幫忙帶孩子的媽媽,根本不存在!》微信公眾號:陳妍媽媽(chenyanmama0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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