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小朵朵 / 文
記得曾在網上看過一張“北大媽媽給9歲孩子訂立的時間表”。
從早上5點到晚上11點，這個孩子的18個小時除了要上學做作業，還要瘋狂上各種課外班，包括鋼琴、圍棋、奧數、書法、跆拳道、游泳、英語、拉丁舞，幾乎沒有一點空閒時間。
當時看完這張時間表，我感嘆：這媽媽也太雞血了，只有我們中國的家長才會這麼瘋狂吧！
直到最近，我又看到一個美國四年級小學生的日程表↓
光是週二這一天，加勒特就有游泳隊的訓練、足球預選賽、州際足球訓練三個項目，週三又有游泳隊訓練、棒球比賽……而這些都是在放學之後需要完成的。
這是美國社會學家安妮特·拉魯在《不平等的童年》中，記錄的一個普通美國中產階級家庭孩子的日常學習生活，當時是1995年。
20年前的美國父母，已經在為孩子安排這種“超級日程表”了。
我們在不知不覺中，正在追隨這種“美國中產階級精英式育兒法”的步伐。
時間和金錢的巨大投入
在“美式精英育兒”的法則下，家長註定是忙碌的，他們殫精竭慮往返於住處、學校、課外班之間。
孩子註定是辛苦的，在每個領域他都被期待“做得更好”，要發揮出自己的全部天賦。
長期下來，家長和孩子都苦不堪言，這樣養孩子很花時間——特別多時間。
在加勒特家，一切活動都是以他的日程為中心來安排：父母什麼時候必須帶他去什麼地方，一家人能吃上什麼樣的飯，如何制定度假計劃。
加勒特的爸爸曾經抗議生活被狂亂的“超級過度日程”所奴役。
有一天，他凌晨回家，工作到第二天中午，卻也只能睡一個短暫的午覺，然後就得起床帶加勒特參加一個足球比賽。
除了時間，由此帶來的另一項家庭開支是金錢。為了加勒特的各種課外班，這個家庭每年需要花費4000美元。
這個數額在今天中國大城市的家庭可能不算什麼。
朋友的孩子，週一到週日每天都有課外班，種類從英語到籃球、圍棋、鋼琴、聲樂……他們每個月給孩子在各類課外班的花費達到了兩萬，這已經超過很多家庭的月收入之和了。
所以，一個有孩子的家庭，真正的財務自由可不是什麼“車釐子自由”，而是“課外班自由”。
沒有玩伴的童年
在《不平等的童年》中，作者把這種培養孩子的方式叫做“協作培養”，與之相對的是“成就自然成長”，也就是我們常說的“散養”。
很多人會想，小時候的散養多幸福啊，我們自己計劃怎麼玩，不需要大人管著，不需要催著父母開車帶我們去哪兒。
那時，我們有長長的閒暇時光，可以自由嬉戲玩耍。
我們感嘆，那才是童年該有的樣子，現在孩子的生活，已經被過度制度化了。
然而，無論我們如何追憶散漫的童年有多麼美好，卻沒辦法心安理得地讓我們的孩子無所事事地在家裡、小區度過一個又一個下午。
我們內心深處知道，散養無法積累孩子的各項社交、才藝、語言技能，到面臨升學或是踏入社會的時候，孩子的競爭力會大打折扣。
對階層下跌的焦慮
父母越是精英，孩子可能越“累”。
一對夫妻，兩人都是北大畢業，他們的孩子每天都有不同的課外班：乒乓球、跆拳道、國際象棋、籃球、鋼琴、足球……
每天晚上，孩子的時間排得非常滿，課外班+作業+練琴，11點多才睡覺。這個孩子才小學二年級。
在引起很大爭議的《虎媽戰歌》裡，虎媽和她的丈夫都是耶魯大學的教授，虎媽對兩個女兒的要求不是要她們付出100%的努力，而是要付出110%的努力。
“散養教育時代”早已過去，全世界的中產階級父母們，都在“精英教育”的路上一路狂奔。
在北京海淀黃莊的寫字樓裡，聚集著各類教育培訓機構，夜晚的地鐵站裡不是白領而是疲憊的學生們。
在韓國首爾的大峙洞，補習班廣告牌在夜色中閃耀著熒光，迎接著剛剛放學的孩子。
在印度拉賈斯坦邦東部科塔的補習學校，一個教室可以擠滿200多個全神貫注的學生。
在紐約街頭，家長們冒著零下7°的寒風，為子女們排隊報名補習班。
焦慮，是很多父母的常態。
正如文章開頭那位北大媽媽所說：“要想未來輕鬆一點，從小就要辛苦一點！現在不學習以後就會被社會淘汰。”
“唯一正確”的育兒法？
在這個收入差距越來越大的社會，該如何養育孩子？美式精英育兒法，是我們唯一可以選擇的方法嗎？
乍看上去，這樣成長的孩子似乎能具備更強的競爭力，長大之後更有可能成為社會的精英。然而，正如《優秀的綿羊》一書中，作者對美國精英教育系統培養出來的人才的描述——
“在常春藤盟校待了24年之後，我感覺當前美國教育系統下培養出來的學生大都聰明、有天分、鬥志昂揚，但同時又充滿焦慮、膽小怕事，對未來一片茫然，極度缺乏目標感。”
“他們被包圍在一個巨大的特權泡泡裡，所有人都老實巴交地向著同一個方向前進，他們非常善於解決手頭的問題，卻不知道為什麼要解決這些問題。”
所以，我們全力以赴地安排了孩子所有的生活，是否在花光了孩子所有的力氣後，反而會讓他們變得毫無方向感？
至少在中國，我們已感覺到這一模式可能對孩子帶來的負面影響：過早榨乾潛力，孩子對學習感到焦慮，乃至厭學。
在美國國內，也有很多評論家譴責孩子生活中“日程安排得太滿”，應該給孩子更多隨意玩耍的時間。
世界上從來沒有一種完美的、唯一正確的教養方法。
對我們來說，追隨美式精英育兒法的同時，也要反思：萬事不能太過，還給孩子一些時間和空間，也給自己一點自由。
無論是家庭，還是孩子，都不該被一張“超級日程表”所奴役。
你對這樣的美式精英育兒法怎麼看？歡迎留言，告訴我們你的想法。
- 作 者 -
羅小朵朵
壹父母特邀作者
家庭攝影師、80後文藝女青年、前媒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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