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半仙朋友“老蔡”

不完美媽媽 服裝 高跟鞋 麻將 我叫楷楷王 2019-04-12

“有時候,我會和人保持一定距離。”

“為什麼?”

“為了看清一個人,為了能夠知道他的趨勢和大致的想法。”

“有了距離不是更看不清麼?”

“不不不,小斌。你可能不大理解,這像是一種神通,我獨有的能力。”

“哈哈,蔡半仙?你學過周易、仙法、螺旋丸啥的唄?”

“沒有,我從沒學過那些玩意,但是我就是能做到。”

“你可拉倒吧,來,你看看我。”

“我不是說了麼,必須要保持距離的觀瞧,不能交往的太深,咱倆太熟了。”

“那你看看別人,咱連隊這麼多人呢。”

“都看不了!這TM一天天吃在一起、睡在一起、訓練還在一起,和老婆都不能像這麼相處。”

這段對話發生在我入伍參軍的時候,那天應該是週末,我和老蔡坐在連隊5樓的樓梯上閒聊。後來我才知道他騙了我,其實他“悄悄”地用“能力”觀察過我。

那是他第一次對我說他有與常人不同的能力,我一再追問下,他給我講起入伍之前3年的事。

事情太過傳奇、靈異,以至於我到今天也不相信。

我的半仙朋友“老蔡”

1.

在東北產煤的某5線城市,老一輩的人們還以進“礦場”上班為榮。雖然工作辛苦,基層每月收入只有2千多塊,但卻是鐵飯碗。用老蔡的話說“穩定的如老狗一般”。

之前,老蔡就在礦裡上班,是家裡拿了5萬塊錢給安排的。

但他厭惡這份工作,因為班上的工作極消耗體力,工作時間長、危險不說,環境也髒亂;最重要的,礦上等級分化明顯。

有一次剛開完工資的老蔡拿著工資條,在廠區碰見的財務室的大姐,尋思問問工資繳稅問題;但大姐一臉的嫌棄,彷彿看見低等生物一般,“我不說了麼,別問我,愛找誰找誰去”。

我能想象到那嘴臉,就像我有時在火車站碰見的售票員。一副活不了,又死不起的樣子;可老蔡說那就是他身邊的同事,他的覺得那段時間的狀態就是一個“低等生物”。

老蔡說故事就發生在剛剛入秋,白天熱、晚上陰冷的時節。

下班後,老蔡在家裡平房的炕上眯著了。醒來發現已經11點多了。

飢腸轆轆的老蔡發現老媽不在家,於是翻出手機打給老媽。

“媽,你擱哪呢?”老蔡睡意未散。

“兒砸,我擱你張姨這呢,打兩圈麻將”。電話那頭傳來嘩啦、嘩啦的洗牌聲。

“我餓了,沒吃飯呢。”老蔡搓了搓臉說道。

“哎呀,我給忘了,我打完這一圈,就回去給你做飯。”蔡媽媽說道。

“這都幾點了,我去接你吧,道黑。”老蔡皺著眉頭。

“啊,行行。等會,碰。”估計蔡媽媽的手氣來了,接著又說道:“你來吧,到了也差不多完事了。”

老蔡趿拉著拖鞋,披上件頗大衣就出門了。

靜謐的深夜吞噬了周圍的一切,通往麻將房的泥土小路鮮為人知,路上坑坑窪窪。這個時間點更是靜得出奇。

老蔡帶著睏意走在路上,涼風習習,拖鞋摩擦地面發出“嚓”、“ 嚓”的聲音。

但沒過多久,拖鞋的摩擦聲被高跟鞋撞擊地面的聲音覆蓋。他目光向左右兩側搜尋,只有被夜所籠蓋的草叢和樹木。

他停了下來,高跟鞋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他轉過身小心翼翼的望去,只有一片寂靜。

老蔡顫顫巍巍的喘著氣,接著往前走。

但每走一步都有一聲高跟鞋的“配音”。他快走幾步,那聲音如影隨形;她腳步放慢,那“嗒、嗒”聲也放慢節奏。

寒毛倒豎,瞬間睡意全無,他從未如此清醒過。

那聲音猶如奇異的鼓點,敲擊著老蔡的心,讓他無比慌亂和恐懼。

最後老蔡瘋了似的跑了起來,那高跟鞋的腳步聲也瘋狂的追趕起來。

他跟我說,後來不知道怎麼了,我鬼使神差的停下了;轉過身,脫下外衣,狠狠地把大衣摔在地上,之後指著空氣破口大罵:“我X你媽的,大半夜的不睡覺,來玩我了是不?我XX......”

不知道罵過了多久,老蔡若無其事的披上衣服,接著往麻將房走去。

終於,身後追逐他的高跟鞋聲音不見了。

到了麻將房,老蔡走到老媽身邊說:“媽,我剛才......”

“哎呀,大兒砸,這麼快就到了”蔡媽眯著眼睛,正用拇指摸索著剛抓的牌,“你先上炕等會,這把完事就回家。”

老蔡坐在溫暖的炕上,睡意再次襲來,他又睡著了。

2.

老蔡說,他不知道是怎麼到家的,再次醒來已躺在自家炕上。

醒來後,只覺得渾身癱軟無力,身子上下的肉都疼痛無比。他仰在炕上動彈不得,只看見老爹向自己走來,口說好像說著什麼。

之後老爹在他頭邊的炕沿邊坐下,他彷彿躺在一張巨大的水床上。

整個土炕都隨著老爹屁股的重壓震盪了起來,天昏地暗。

我逐漸聽見周圍的聲音,父親、母親的的對話,窗外野貓的叫聲,樹葉和風的沙沙聲、沒關緊水龍頭的滴水聲音......越來越多,直到所有聲音“吵”成一片。

那十幾天老蔡高燒不退,看西醫、找神婆、吃湯藥都試了,最後不了了之的痊癒了。

那些日子讓老蔡的感官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改變,他可以聽見一切事物在“說話”,彷彿可以理解枯黃的草木、半夜尋偶的野貓、爐火中竄跳的火苗;我聽見他們的心事,但他們卻看不見我,也聽不見我,只是自顧自的“生活”。

那他們跟你說什麼了?我追問過老蔡。

蔡說,都是在各忙各的,有點像人類的自言自語,只不過他們不會說話。

老蔡病好了之後,就再也沒有了感官全開的“神通”,但他偶爾還是會感受到某一個陌生人的“喃喃自語”,那“自語”不是聲音上的,而是通過外表和麵容感受到的,那樣的“靈感”轉瞬即逝,但大都無比精準。

老蔡把每個人都比做一部電影,而在他和某人相處的過程中,從某個節點就會得到一個精簡的“影評”。雖說這靈感是從單一情緒中抓取來的,或是憤怒、憂愁、悲哀、無奈,然後沿著這情緒,去感受到他的過去、現在和短暫的未來。

老蔡的生活迎來了上升期,“靈感”幫助老蔡很容易的把喜歡的漂亮姑娘追到手。

“你知道她的喜惡和傷感,你可以輕易洞穿一個姑娘,之後只需要順其自然的往下發展,給她所需要的。如此而已”。

“但是要適當的保持距離,適當的消失一陣子”。

他這樣向我描述。

礦上的工作也越來越駕輕就熟,領導們也越來越欣賞手下這個毛頭小子,把他安排到了一個工作清閒的崗位。

老蔡又找了一次機會,因為一些小事,把之前“高高在上”的財務大姐破口大罵了一通。看著財務大姐委屈和憤怒的臉,老蔡趾高氣昂的甩上了財務室的門。

3.

我只是知道老蔡是個社交天才,他能和不同的人搭上話,並能迅速打成一片。上到連長、指導員,下到普通士兵,都對老蔡青睞有加。

可我曾想過是生活環境,或是父母的家庭教育造就的;但我不曾想,他竟用這樣“神祕”的事件解釋他的“才能”。

老蔡曾有一個特別喜歡的女友,姑娘和他一樣,不但長得漂亮,辦事也漂亮,而且聰明伶俐。

後來姑娘一個人去了北京打拼,曾打電話邀請老蔡一起創業,老蔡拒絕了。

他說他認識那姑娘的第二天就知道,他們長久不了;老蔡說的玄而又玄,那日她聽見姑娘的笑聲,從笑聲中她聽到了茫茫戈壁,自由而寬廣。

“斌啊,這世界有很多人糾結因果關係,但那段日子告訴我,不管是人還是事,都在往那預定的‘目標點’在行走;而我的‘能力”就是通過某一個節點知道她的去所,不論做什麼努力都會通往早就預設好的點。而我和她的去所相距太遠。”老蔡說著,哼起了那首被唱爛的流行歌。

“愛上一匹野馬,可是我的家裡沒有草原....”

我第一次聽出這歌詞後的煩悶。

此後,老蔡也不敢再和人深入的接觸,除了幾個發小。他害怕“命數”已定,也不想無意義的面對生活。

我不懂,為什麼深入瞭解一個人後就無法得到“信息”了?我問老蔡。

“人太複雜了,心裡想的,腦子裡刻的,嘴裡說的都完全不一樣。這麼說吧,人身體上的每一處都是變量,那變量複雜而龐大,毫無頭緒。”

他說,每個人好比是一場電影,我此前都看精簡的影評;一旦進入情節後,就完全不知道“電影”在講什麼了。

“你這‘超能力’就沒失過手?”

“有過啊,有過一次‘錯判’”。

“我就說吧,我不信這玩意,看誰失手了?”

“就是看你的時候”。

4.

復原兩年後,我又接到了老蔡電話,我們聊了很久。

他說他的“能力”徹底消失了,他馬上要和心愛的姑娘結婚,邀請我過去。

我說,沒問題。

據老蔡說,幾年前新兵下連後老蔡第一次見到我,他在“暗處”端詳我許久,“靈感”告訴他我們完全不是一類人。

彼時的我是一個熱血、中二的少年,渴望鐵與血的試練,相信愛情,以及一切美好而愚蠢的事。而老蔡參軍是為了生計,安置卡能給他更安穩、清閒的生活,他不相信愛情,甚至不渴望愛情。

退伍問卷裡, 工資期望一欄中,老蔡填的是5000,我填的是10000000。

老蔡說要不是那秩序和封閉的兩年生活,我們絕不會成為朋友,我們會彼此都瞧不上對方。在那段時間的相處裡,他看見了我的不同節點,那節點裡的我都是“不同的”我,這樣的複雜性讓他很有興趣。

“有時候你迷茫、自信、沮喪、自卑、堅定......但是我知道你想變成更好的自己,你運氣很差,有時運氣很好;但這都不重要,你讓我知道我的能力是一文不值的,因為我終於知道,人是會變的,命運是可以更改的。”老蔡在電話裡說道。

“蔡半仙別胡說,我就是一個喜歡玩泥巴的幼稚狂;但是我很高興你喪失了‘靈感’,我聽得出來你很解脫。”我說。

“你要相信我,雖然我失去了‘法力’,但我知道你是啥人。”蔡半開玩笑的說道。

“我就是我,顏色不一樣的煙火~”我突然唱起腦子閃過的歌。

“天空海闊,要做最堅強的泡沫~”老蔡接著唱道。

然後我們拿著電話,一起狂笑了半天。

據說,物理世界中真的不存在時間的概念;而當物質微觀到量子狀態的時候,量子世界極不穩定。而人和整個宇宙是契合的,我們看似沒有選擇,但卻可以細微的改變自己。

因為,當下的每個決定、改變,都會影響到你,最終讓你成為不同的人。

霍金說“總有一天,平行宇宙會被證明。”

世界太大、太複雜了,大到讓人懷疑。

我們如此渺小,小到我們無能為力。

能做的只是做當下最好的自己。

“我喜歡我 讓薔薇開出一種結果

孤獨的沙漠裡 一樣盛放的赤裸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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