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他忙裡忙外賺錢養全家,她卻每天想著替別人養孩子,十分憋屈

故事作者:樓雨晴


一臉心虛。

他在灶邊包著鮮肉湯圓,一邊看顧灶上熬煮的紅豆,適時拌個兩下,而後,穆朝雨由灶邊的小窗子冒出頭來。

“在忙呀?”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他回頭瞥她,由那張臉讀出的,就是極致鮮明的心虛味。

“桌上有盤醃梅,李大嬸家拿回來的。”以為她又嘴饞,想討甜點吃了。

李大嬸家孤兒寡母的,許多事情不大方便,他偶爾會去幫些忙。方才去修完屋瓦回來,對方想答謝他,李大嬸醃梅子的手藝極好,於是他便要了這盤蜜梅回來。

有時,村子裡哪戶人家有些苦力活,他也會去協助,家境好的會給點酬金,若是家徒四壁,送盤醃梅他也會笑笑接納,回來給她解解饞也很好。

“不是啦!”

“不是?”他以為,她只有討甜食吃時才會出現那副巴結樣。

“呃……也沒有不要,梅子可以等等再吃……我的意思是……我是說……我有事跟你商量……可以嗎?”

居然問他可不可以?

他幾乎要受寵若驚了。“什麼事?”

“那個……嗯……我剛剛去阿滿姨那兒蹓躂,回來的路上……就是……”

“小姐不妨直言。”

“……我們可以養狗嗎?”

“狗?”對了,他想起“英年早逝”的寶寶,她挺念念不忘的,會想再養只狗也能理解。

“這並不為難。”不過就是一碗剩飯,不會對他們造成太大困擾。

“所以你是答應了?”平日一個銅錢都要綁上十來二十個結,沒想到他會同意得如此乾脆,她不禁有些意外。

“對。”如果這能填補她失去寶寶的缺憾,他沒有理由反對。

“太好了,寶寶,快謝謝你的大恩人!”始終藏在身後的手移向前,她捧高掌上的小東西。

他似乎……過於嘴快了……

浥塵愣愣地與黑狗四目相對,思考這般心情到底算不算後悔。

那絕對不是一方小角落、一碗小飯菜那麼簡單的事。他稍後繞到前院,幫忙安置家中新成員時,也更加看清狗兒身上的災情。

它被削去了半邊的耳,一身的傷痕累累,簡直就是飽受凌虐,一般人就算想養,也不會撿這樣一隻既殘缺、狀況又糟的狗。

可,這不就是穆朝雨嗎?從過去的癩痢狗、到他、再到眼前這隻……總愛撿些傷傷殘殘、遭世人遺棄的人與畜,一顆心比誰都軟。

他嘆上一口氣,認了。

在前院裡替他們的新家人搭好小屋,再回頭去幫她。

她先替狗洗淨一身髒汙,再剃除傷處部分的毛髮。可傷處著實不少,東一撮西一撮看了滑稽,索性全剃了。光溜溜的小肉球在她手中顫抖,看起來既可憐又無辜。

他好笑地上前,正欲說些什麼,抬眸瞧見她的模樣,呼吸一窒。

方才替狗兒洗沐,碰疼了傷口的狗兒萬般掙扎,數度從她手中逃脫,濺得她半身溼,薄透的衣裝由微亂的襟口隱約勾勒出裡頭兜衣的模樣……這要教外人瞧見還得了!

“我來,你進去換身衣裳。”

“你會嗎?”

哪裡不會?眼前這瓶瓶罐罐沒人比他用得更上手了。

於是,小肉球被包成了小白球。

瞧見有個同伴走過與他以往相同的來時路,他頓時覺得——人生圓滿了。

原來這世上,他並不寂寞。

浥塵頗欣慰地如是想。

★★★

於是,缺耳狗在他倆的照拂下,逐漸傷愈,能跑能跳,白天他倆去市集做生意,便把狗也帶著,久了,倒也習慣那成日跟前跟後的狗影。

她很寶,那隻狗更寶,很能配合她的一堆蠢把戲,一人一狗對味兒,完全就是一對哥倆好。

原以為她只是說說,沒想到她似乎當真要把它訓練成第二個寶寶,一會兒縮起四肢偽裝成小球,一會兒癱平裝死晒肚皮,常把來的客人逗得好樂,無心之舉倒意外招攬了不少生意。

在那過後沒幾日——

“我——有事跟你商量。”

“何事?”

“我在後頭林子裡,撿了只白兔……”

要養是吧?

也還好,都養只狗了,再收留只兔子也沒什麼。

小兔子應是誤觸了獵戶陷阱,後足受了傷,他們暫時收留兔子,替它包紮傷口,傷好後想放回林子裡,但這段時日吃好住好的兔子竟然賴著不走,只好也養了下來。

又過幾日——

“有隻小雀鳥掉在我們家窗口!”

“……”

養只小雀鳥浪費不了什麼糧食,但——

問題就出在它早也啾、晚也啾,吵得人無法成眠啊!

想扔到院子裡去,偏偏她又說初生的小雀鳥先天不足……那麼,她要後天調養就是了?

她不但在房裡鋪了溫暖的小鳥巢時時看顧,還走到哪兒帶到哪兒,他快被耳邊不絕於耳的啾啾聲給搞瘋了。

再然後——

“我……我撿了只母羊回來……”

他仰頭無語問蒼天。

怎麼……愈撿愈大隻,愈撿愈誇張?

“你不要太過分了!”簡直得寸進尺,他再也沒辦法瀟灑應諾。

但……或許是以為養不活了,產後奄奄一息的母羊被丟棄在山坡邊,只剩一口氣,他想不妥協都不行。

也不曉得是她醫術絕佳,還是那些小動物天生與她有緣,硬是教她給養活了,於是也就繼續養在後院。

所幸母羊也不算沒貢獻,他至少還能擠點羊奶出來,給單薄的她補補身。反正無論她如何撿,他總能在絕望谷底找曙光,這一切全是環境所逼啊……要養這一大家子,不精打細算些成嗎?唉,忠僕難為!

可在母羊之後,他也正式對她嚴格告誡,這是最後一次,不許再撿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回來,他們家都快客滿了。

時隔兩日,穆朝雨去祝家嫂子那兒串個門子回來,發現院子裡多了幾隻小雞仔,啾啾啾地繞著院子熟悉地盤。

浥塵正開門出來,目光才剛與她對上,她旋即彈開一大步,搖頭擺手地連聲表明自個兒清白。

“不是我、不是我!我回來它們就在那兒了。”

“我知道,是我。”他將手上的半杯白米撒去,餵養小雞仔。

她“咦”了一聲,在他身邊繞著圈圈,上下打量他,一副“你也有今天”的神情。

他沒好氣地回道:“雞養大可以宰來吃,你的兔子要讓我宰嗎?”

“你好殘忍!”

一旁蹦蹦跳的白兔彷彿聽懂了他的話,抗議地撲上去咬他褲腳。

“畜牲,再不鬆口我晚上就吃兔肉。”他沉聲威脅。

“兔兔,快鬆口,這家如今他是大爺,他要宰兔我可保不了你。唉,沒法兒,時勢比人強呀,咱們都還得靠他吃飯,他大爺要是一個不高興,餓咱們老老小小個十頓八頓的可怎生是好……”

說得好似他謀財奪位、惡奴欺主似的。

他側眸瞥她,倒想瞧瞧她這“天涯飄零一孤女”的戲碼能演到幾時。

她揩揩眼角壓根兒不存在的淚花,正演到興頭上,突然湊近他,鼻尖嗅了嗅。“你懷裡什麼東西?”

心房狂跳了下,他因她突來的靠近而微紅了耳根。

他伸掌將她推回適當位置,這才故作鎮定地掏出袖內那袋綠豆糕。

還真一點甜食都瞞不過,她這究竟是什麼鼻啊?

“薛大娘給的,回頭記得謝謝人家。”全村大概沒人不曉得他家有個嗜甜食成痴的姑娘。

她也老實不客氣地接來,一手捏了就往嘴裡送。“你人緣都比我好了。”

才住上半年,前前後後的鄰舍都教他給打點得妥妥貼貼,原是抱著觀望心態的眾人,這會兒人人老在她面前誇他,也不曉得他究竟是怎麼收買人心的。

喂完圍在竹籬笆裡的雞,接著他來到前院,挖出幾顆成熟的地瓜及白菜,晚上好下鍋。

一塊糕點忽然遞到他嘴邊,他搖頭。“你吃就好。”

這些小點心對他而言太奢侈,會時時備上糕點,全是為了她。

“喔。”身旁那人三兩下吃完綠豆糕,捏起他一片衣角擦手。

他盯著衣裳那一小塊汙漬,極為認真地思考——這世上哪來如此囂張的孤女、如此逆來順受的惡僕?

★★★

眼看“家眷”口數一再增加,以前只有小黑狗倒還好辦,帶著一塊兒擺攤便是,如今這“一大家子”,總不好還攜家帶眷、浩浩蕩蕩出門吧?

於是思考過後,便連寶寶——也就是那隻小黑狗也一道留下來看家了。

有一大原因是他總覺得有人闖空門,園子裡的菜、還有羊奶有遭竊跡象,留下寶寶至少可試試有無嚇阻作用。

“不會吧?咱們家都已經夠窮了,哪個沒天良的,連窮鬼也偷?會不會是你想太多了?”

浥塵橫她一眼。“偷兒要下手,不會管你是不是比他窮。”

穆朝雨是將信將疑啦,不過沒幾日,他們去巿集做完生意回來,發現竹籬笆半開,地上留有幾處血跡。

小黑狗迎上前來,邀功地搖尾巴。

還真派上用場了?

“寶寶,你不愧是條好狗,我真有眼光!”她彎身拍拍狗頭,大力讚許。

浥塵趕忙進屋察看,錢財部分他收放得極為謹慎,是不用擔心,至於其他損失——初步看來,應該只有園子裡的菜。

話又說回來,他們家也沒什麼值錢物品可偷便是。

再出來時,沒見那一人一狗。既然沒事,他也沒放心上,回頭便忙自己的事。

這期間,她回來過,抱了她那個治傷的藥盒子又匆匆出門,來來回回也不曉得在忙些什麼。

晚膳前,他剛把最後一道菜料理好,她正好回來。

“我知道菜是誰偷的了。”才剛坐下來用餐,她劈頭便說了。

“是村子裡的人?”這破落小村少有外來客,多數都是窮苦人家,一般偷兒要下手也不會挑這兒,八成就是村子裡的人了。

他沒去追究,是因為對方除了偷菜,屋子裡整整齊齊,並無覬覦他項的意圖,不過就是圖個果腹罷了。

“是孫秀才。”剛剛寶寶帶她去的,她醫了他被寶寶咬到的腳傷。

“是嗎?”孫秀才與他並不相熟、平素也不往來,不予置評。

“他的妻子上個月生了孩子,才剛滿月,人就跑了,他一個大男人沒辦法養活孩子,才會來偷羊奶哺餵娃兒。”

“嗯。”

見他態度不冷不熱,她滿肚子話說不下去,也沒膽再說,只好埋頭猛扒飯。

安安靜靜用完膳,他起身離開前淡淡拋下一句。“想怎麼做就去,但要記得量力而為,適可而止,並不是每一個人幫了都能得到快樂。”

他還不瞭解她嗎?孫秀才的情況,要她當沒看到、不去管,那就不是穆朝雨了。只是不曉得該如何讓她明白,這世間不是人人都能幫。

她的心地太純善,總以為真心付出,別人便能感受到,可讀書人一向比誰都在乎臉面,風骨不容冒犯,他擔心,她做了好事反在對方心頭留下疙瘩。

她想幫,也得看人家承不承她的情。

那孫秀才每每見了他,總是昂首傲然而過,既是覺得他無福攀交,他也不勉強。

由此也看得出,此人自視甚高,不願矮下身段,否則四肢健全,考過縣試,先天條件就比他好上太多,圖個三餐溫飽又有何難,何至於落到如此境地?

既然他沒反對,她開始會送些青菜和白米過去給孫秀才,還有羊奶,他還是每日放在桌上,隨她要喝或者端去送人,他從不干涉。

她開始得了空,動不動便往孫家跑。

那娃兒頗得她的緣,又說孫秀才一個大男人粗手粗腳,不會顧孩子,她當奶孃當成了癮,如今娃兒頗黏她,有時還不肯給爹抱呢……

他看在眼裡,胸坎彷彿堵著什麼,咽不下也嘔不出,卻始終沒多說什麼。

如今他要見她,都還得上孫家去找。

向晚時,下起了雨,浥塵擔心她回來要淋得一身溼,執傘前去接她。接近孫宅時,瞧見兩人站在門外,孫秀才一手搭在她肩旁,稍急的音律傳了過來——

“你跟他……我不介意的,真的,我可以接納你……”

接納。

他說的是接納,彷彿施恩似的,說著不介意。

一個大姑娘,長年與男人同居一室,對於一個將禮教看得比命還重的讀書人而言,此舉無異於失貞敗德,不堪入目。

一個名節敗壞的女子,他還肯娶她已是莫大的恩澤,她應該要感謝他的寬大為懷,這是高攀。

他沒再上前,安安靜靜佇立,隔著一段距離望她。

她沒推拒,因為根本已嚇傻了。

完全沒想到,孫秀才會對她說這些,一時想不出該怎麼應對。這人如此驕傲,不能拒絕得太難看,他面子上會掛不住……

短瞬間,一顆腦袋已百轉千回,目光一轉,瞧見了不遠處的人,穆朝雨有如見著浮木,趕忙丟下一句:“我家人來接我了!”便逃難似地奔離。

直到來到那男人面前,用力握住他的手,她才籲出一口氣,感到心安。

他沒多說什麼,將傘往她那邊移,輕喃一句。“走吧,回家。”

她用力點頭。“嗯,回家。”

一路上,誰也沒特意開口,浥塵謹慎為她持傘,雨勢漸大,他幾乎溼了半邊身子,卻一心一意只護著不教她淋雨受寒。

雨水沖刷過後的小路泥濘難行,繡花鞋半陷入泥地裡,走得顛晃不穩,必須揪著他臂膀緩慢前行,他側首望去,將傘交到她手上,繞到她跟前默默彎下身子。“上來,我揹你。”

她笑了,一點也不意外他的舉動,爬到他背上,由他馱負著回他們的家,得了便宜嘴上還賣著乖。“我們這樣,要教孫秀才瞧見,又要皺眉批評,說是行為不檢、不堪入目了……”

他腳下一頓,沒說什麼地靜靜前行。

她舒舒服服趴在他背上,嘴巴閒來沒事便鬧鬧他,彈彈他耳垂。“喂,你好歹也說說話。”要在以前,不是早頂嘴了嗎?他現在是大爺了,可不像以前,憨憨呆呆任她玩。

要說什麼?旁人瞧輕他們,難不成他們也要看低自己嗎?

孫秀才要怎麼想是他的事,他們問心無愧,何必非要拘泥於迂腐禮教,不知變通?

還是——連她也認為,是他壞了她名節?

他一直以為,她並非活在重重教條壓制之下、活不出自我的女子,到頭來,她也逃不開閨譽、世間觀感,以及三從四德這些個女子宿命……

回到家,他將她放在床邊,打了盆水進來,蹲身替她脫去沾滿泥濘的繡花鞋,仔仔細細拭淨她雙腳,再穿上乾淨的棉襪、鞋子。

他起身,端著汙水離開前,步履在房門口停了會兒,留下一句。“不要嫁他。”

原是貪懶趴臥在床畔的身子,整個彈坐起來。“啥?”

就說嘛,她家大爺今兒個怎麼怪怪的,原來是為了這件事。

原就沒那打算,這會兒他主動提起了,她忍不住便想逗逗他。“不嫁他,嫁誰?真要留著當老姑婆,讓你操勞一輩子啊?你不是老怕我嫁不出去,這會兒有人肯要了,最開心的不就是你?往後沒人給你找麻煩,你可自由了。”

“我沒這麼說過。”為她操勞,從來都是心甘情願,今天她不嫁,他為她憂碌一生,她若嫁了,他也沒想過要自由。

這一生,他早就打定主意,要為她殫思竭慮、盡付一生青春。

“你若要嫁,我替你找更好的,他配不上你。”

配不上?“也只有你會這麼想。”人家可還認為她殘花敗柳,高攀了呢!

“不明白你珍貴之處的人,不配擁有你。”

他端著水盆出去了,留下穆朝雨一臉憨傻。

她既不是什麼名門千金,沒有大把嫁妝,姿容亦非絕色,還像他說的,沒規沒矩沒個閨女樣,一天到晚給他找事做,麻煩透了……可那個被操勞得半死的男人,卻說她無比珍貴。

用那麼堅定、理所當然的語氣。

她其實知道自己給他找了多少麻煩,家裡頭的境況並不好,能賺進多少銀兩、又支出多少,她心裡不是沒個底,可一旦她開了口,他左盤算、右盤算,挖空了心思也會硬轉出一條活路來。

去幫孫秀才,他心裡明明是不認同的,可也不曾開口反對過一句,凡事順著她。

一直以來,他每餐從不吃第二碗飯,未曾嘗過飽足滋味,省吃儉用即使苛待自己,也要妥善打點好她要求的事。明明說要好好待他,可一直以來,都是他在擔待她的一切。

她總是為了別人,委屈著他,他從無一句怨言,無止盡包容著她的任性。

幫了孫秀才,可她得到什麼?人家根本打心裡瞧不起她,值得嗎?

而他,總惦著她最初的恩澤,挖心掏肺、做盡了一切,他又得到了什麼?值得嗎?值得嗎?

愈是深想,就愈是難受,那樣的人,哪裡值得她委屈浥塵?最該善待的那個人、那個人……

她仰眸,去而復返的男人熬了熱薑湯回來,遞給她後,便站在身側,默默以幹棉布為她拭發,教她不經意碰觸到他仍帶水氣的衣衫。

明明自個兒都溼透了,還為她忙進忙出……是啊,一直以來,他不都是這樣待她的?

他曾說過,這世上不是人人幫了都會快樂。

她似乎,有些懂了。

為善求的是心安,從不預期要得到什麼,這是頭一回,她幫人幫得好不快樂、心裡頭好難受……

她擱下薑湯,手一張,便往他腰間抱去。

他大為錯愕,手僵在半空中,木頭似地杵著,被她突如其來的舉措愣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看起來……好傷心。

一時間,他猶豫著不知該安慰、還是推拒這不合宜的接觸。

天人交戰了半晌,最終仍是伸掌,朝她肩背輕輕拍撫。

“會有人看見你的好,他不值得你傷心。”

她才不是在為孫秀才傷心,是為他心酸難受。

這世上,並非人人都是穆浥塵,能遇上一個,是她今生之幸。

她的想法,他尊重。

她要嫁,他替她找最好的男人。

她要做的事,他從無第二句話。

如此知她、懂她,也——惜她。

“你……以後不希望我做的事,可以直說,我會聽。”她吸吸鼻子,悶嗓自他胸懷逸出。

“嗯。”遲疑了會兒,他低低吐聲:“那孫秀才那兒……往後少去,可以嗎?”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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