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女兒夭折，他不敢在妻子面前流淚，竟被斥責無情！

孩子在袁正森的懷裡徹底嚥了氣“一芳，起來吧，孩子。。。孩子已經。。。走了！”袁正森哽咽著，向王一芳宣佈這個悲傷的消息 。

“不，不，不可能！”王一芳像瘋了一樣衝向袁正森，奪過他手中的襁褓，“小梅，小梅！”王一芳近乎瘋狂的搖動著孩子的屍體。腿一軟又跌坐在了地上。

袁正森幾乎是拖著王一芳到家的，到家時已是後半夜，王一芳死死地抱著孩子不肯撒手，就在昨天上午孩子還是好好的，自己還給她唱歌來著，現在怎麼就沒氣了呢？王一芳越想越難受，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灑落。此刻，她的內心是痛苦的，是懊惱的，她該責怪誰，那個十歲的小孩抑或是她自己。她想了千千萬萬的如果，如果自己沒有把孩子帶著下地，如果她沒讓這小孩看自己的小梅，如果她能夠早一點去看看自己的孩子，如果。。。可是現在躺在自己懷裡的是真真切切的孩子的屍體。

袁正森坐在一旁，看著自己的妻子還有那個被妻子緊緊抱著的孩子，他無言，低頭不語。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再去責怪妻子沒有看好孩子。可是他也不想去安慰妻子，畢竟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他和王一芳一樣珍視，他的內心是矛盾的，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就這樣，夫妻倆坐著一直到了天亮。

袁大媽像往常一樣下地之前喜歡到這來看看小梅，昨天聽說小梅病了還特意摘了些家裡的果子捎帶過來。可是一進屋看這夫妻倆人坐著，王一芳的眼睛已經腫的跟個紫葡萄似的，立馬感覺到不對勁。袁大媽怯怯地走到王一芳身邊，瞥到了襁褓中的小梅，被嚇了一跳，孩子已經面色發白嘴脣發青，一看就已經死了。”這。。。這。。。這是咋回事？怎麼。。。怎麼就。。。沒了？“袁大媽的聲音從高昂變得越來越低沉。

”小梅被我帶到地裡，晒。。。晒死了！“話一說完，王一芳又開始哭了起來。

袁大媽嘆息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們，把果子放下便走了。

按照農村的風俗，孩子沒滿週歲去世的都算是夭折，夭折的孩子只要直接下葬就行，不需要繁瑣的葬禮。眼看著太陽逐漸升高，氣溫越來越高，袁正森站起身來，從王一芳懷裡去抱孩子準備給下葬。王一芳哪裡不知道袁正森要幹什麼，死也不撒手，緊緊地抱著孩子地屍體。

”一芳，快放手，早些把孩子下葬了。“

”不，不行，我捨不得，捨不得。

王一芳的眼淚滾落到孩子的臉上，她用自己的臉貼上了孩子冰冷的臉頰，那種冷是她一輩子都難以忘記的。

“快，聽話，孩子已經沒了，讓她早點投胎轉世吧。”袁正森一把從王一芳手裡把孩子搶了過來，轉身就走。

“你怎麼一點都不傷心，你怎麼捨得？！”王一芳哭喊著。

袁正森愣住了，他的腳步停了下來，“一芳，那你在家歇著吧，我去把小梅下葬，免得你看了傷心。”說完便匆匆走出了家門，不再理會王一芳的哭喊。

自己真的不傷心嗎？怎麼可能，這也是他的孩子，孩子的突然離世他怎麼可能會無動於衷，只是他不想哭了，或者說他不敢哭。不一會兒，袁正森就走到了父親的墓前，他要把小梅葬在自己的父親旁邊，有爺爺陪著，小梅應該不會那麼孤單了。面對著父親的墓碑，過去的點點滴滴湧上心頭，還有幾天就是父親的忌日了，這一年不到的時間裡，自己一下子失去了兩個至親至愛的人，而且都是突然離世，草草下葬。

袁正森挖好了坑，把女兒放了進去，用土一點點地又填上，這一幕跟一年之前那一幕多像啊，看著女兒小小的身體被土一點點掩埋，他再也忍不住內心的傷痛，失聲痛哭起來，誰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左邊是父親，右邊是女兒，他們都躺在這寂靜的土地裡，自己離他們那麼近卻又是那麼遠。他的心彷彿被刀一點點地割開，血一滴滴地在流，他快要承受不住這痛苦。

把女兒埋好後，他在地上躺了很久。回到家，王一芳在床上躺著，不哭也不鬧，嘴裡就一句話，是我害死了我的小梅，是我害死了我的小梅。“一芳，小梅已經沒了，振作點，日子還得過下去。”

可是王一芳哪裡聽得進去這話，嘴裡依然在念叨，袁正森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走到了堂屋裡。堂屋裡還擺放著這個小梅的小木床，還有他平時給孩子做的玩具，現在這一切都顯得好刺眼，刺的袁正森的心生疼。

村裡好些人聽說了這件事，都趕來安慰這夫妻倆，看到王一芳傻傻的躺在床上嘴裡一直在念叨的樣子，大家都嘆了口氣，二狗媳婦對袁正森說道：“森娃子，我看啊一芳這是太傷心了，受了大刺激了，你可要好好安慰她，不然指不定會瘋啊！”“我現在也不知道咋安慰，說實話我自己心裡還難受著呢！”

“我看一芳就是太想這孩子了，要不，你去問問誰家生了女娃娃不要的，你去領養過來，這樣一芳的注意力也能轉移過來不是嗎？”

“對對對，我看二狗媳婦說的在理。”旁邊一眾人附和道。

袁正森眨巴了一下茫然的眼睛“這，這靠譜嗎？”

“靠譜啊，咋不靠譜，你看人家多生了女娃嫌棄，你家正好缺個女娃。”

“那行，我試著打聽打聽。”

“誒，我聽說溝東那邊有家人家前陣子生了個女娃，還一直吵吵說要送人，也不知道被領走了沒。”袁大爺在一旁說道。

“得，那我現在就去打聽打聽，嬸子，你幫我留下來陪著一芳，我怕她一個人在家想不開。”

“行，你快去吧。”

說著袁正森便跟著袁大爺往溝東走去。一進那家人家院子，袁正森便被一群孩子包圍了，五個小丫頭嚷嚷著：爹、娘，有人來了。迎門出來的是一個抱著襁褓的婦人，不用說，這個襁褓裡的孩子便是前陣子生下來的小女兒。袁正森看到這熱鬧的一家人，又想到自己的女兒，心裡又是一陣酸楚。

“袁大爺，這位是？”

“這是我們村的袁正森，這不女兒剛去世，她的老婆受不了打擊，我們尋思著領養個女兒，讓她老婆心裡好受點，聽說你們家前陣子剛生了個女兒要送人，這不來打聽打聽嘛。”

“快進來，快進來。”聽說是來領養的，屋裡頭的男人終於露面了，熱情地把倆人迎進了屋。看的出來這也是個窮苦的人家，家裡甚至比一年前的袁正森家還要破敗。“大兄弟，你也看到了，我家裡窮，飽一頓餓一頓的，養不起那麼多女兒，我就想生個兒子，給我老朱家傳宗接代，哪知道這娘們肚子不爭氣，一連給我生了六個女兒。”說到這這朱大哥的眼睛裡還透露著憤怒，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婦人，婦人連頭都不敢抬，抱著孩子，不說話。但是看得出來，她為自己沒能給丈夫生個兒子感到羞愧。

“大兄弟，你看，這幾個女娃，你想領養哪個？最大的兩個你別領了，都大了，能給家裡幹活了，而且記事，回頭咱都不落好。你看看四個小的，你隨便領養一個，兩個也行！”朱大哥的語氣聽起來特別輕鬆。一旁的婦人驚訝地看了一眼丈夫，眼神裡透露出的哀怨叫人心疼。

袁正森驚訝於朱大哥的“大度”。他掃視了一下這幾個孩子，一個個都顯得恐懼而又驚慌。“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袁正森對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問道。那小姑娘立馬逃也似的躲到了母親的身後，婦人立馬把孩子摟在懷裡。“慶芳，快過去，讓叔叔看看。”小姑娘依然縮在媽媽的懷裡，不肯出來。朱大哥也看著火爆脾氣就要上來，袁正森立馬壓住了：“不礙事，小孩子嘛，都怕生。”

“朱大哥，我看著慶芳挺討喜的，我就領養慶芳吧。”

“行行行，那你今天就領走還是？對了，這慶芳我們養這麼大，你看這，嘿嘿。”朱大哥的話袁正森當然懂。

“朱大哥放心，我回去就取錢去。”

這時，一直在一旁不做聲的婦人發話了，“大兄弟，我們不指望多少錢，孩子跟著我們也是可憐，總是吃不飽，你帶過去，一定要好好待她，讓她吃飽飯。”說著便流下了眼淚。袁正森點了點頭：“放心吧，我肯定把她當親生女兒養。”朱大哥顯然對妻子的話很不滿意，白了她一眼，示意讓她閉嘴。可是，這是要帶走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啊，婦人怎麼捨得。“大兄弟，你要不過兩天來領？”婦人怯怯地看了一眼丈夫，立馬又改口，“要不，明天再來領吧，讓慶芳再和我們呆一晚上。”“行，那我明天再來領吧。”

朱大哥把袁正森和袁大爺送出了門，說道：“你看，女人就是女人，哭哭啼啼的，大兄弟莫見怪啊！明天上午來啊，我就在家等你啊。”袁正森連連答應，朱大哥囑咐了好幾次，唯恐袁正森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