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季又至。眼下，不少家長除了關心孩子的升學，為孩子留下一段美好的畢業回憶，也成了“頭等大事”。畢業旅行、畢業寫真幾乎成為小學、幼兒園畢業生的“標配”。
五年級學生家長劉侃（化名）給記者晒出一張畢業賬單——全班畢業旅行預算近17萬元，畢業寫真預算2萬餘元，此外還要定製旅行和拍攝時穿的服裝……“畢業季就是燒錢季！”劉侃無奈地說。
滬上一位特級校長直言，畢業確實需要營造一定的儀式感，但“一擲千金”的畢業留念，則讓畢業紀念變了味，不僅給家庭帶來一筆不菲的經濟負擔，也容易造成家長、同學之間的盲目攀比。
畢業旅行費用相當於家長一個月的收入
畢業旅行究竟去哪兒？這幾天，滬上一所公辦小學五年級班微信群裡，家長們為此爭論不休。
劉侃的孩子就在這個班級。家委會成員籌備許久後，最終選定莫干山作為畢業旅行目的地，活動時間為三天兩晚。“起初的預算是每個孩子3000多元，大家都覺得價格太貴。削減了部分活動後，最終畢業旅行價格為每個孩子2000多元。”劉侃說，由於每個家庭至少還要有一名家長陪伴，這樣一算，每個家庭的支出就要四五千元。
另一所公辦小學五年級學生家長秦娟（化名）告訴記者，孩子班級的畢業旅行定在長興島。不算住宿費，每個孩子的預算是2000元左右。此外，班級還準備邀請攝影師為孩子們拍攝外景集體照，每個孩子要交500元。
劉侃說，畢業季除了要參加班級的集體畢業旅行，幾個平時投緣的小夥伴也會相伴出行。這些費用加在一起，動輒八九千元，幾乎相當於一位家長一個月的收入。
在部分民辦學校，畢業季的支出更大。一所民辦學校國際部某班的畢業旅行目的地選在西雙版納，不算來回機票，每個孩子的預算支出就達4000元。
眼下，這股畢業旅行之風甚至還“吹”到了部分幼兒園。一名幼兒園畢業生家長說，孩子班級已經決定到杭州完成人生“第一場畢業旅行”。
畢業旅行更開心的恐怕是家長
尋找攝影師、設計畢業照服裝、聯繫畢業旅行的戶外組織並設計旅行路線……為了安排完滿的畢業季活動，一些擔任家委會成員的家長告訴記者，往往需要“忙前忙後一個多月”，很多時候，家長們安排好活動行程後，還會邀請班主任或者科任老師參加。
畢業旅行若選擇上海以外的城市，家長們通常的做法是，選擇戶外活動俱樂部作為畢業旅行的承辦方。秦娟能一口氣背出一串針對孩子開展戶外活動的俱樂部名稱。“這些俱樂部不僅活動設計精巧，更重要的是瞭解家長的心思。”比如，每天活動結束後，俱樂部會精剪15秒的視頻供家長們轉發朋友圈。“說實話，孩子去畢業旅行，但更開心的恐怕是家長們”。
有家長告訴記者，之所以要安排孩子參加畢業旅行，是因為在小學五年時間裡，學校很少組織外出的集體活動，甚至連一次生日派對都沒舉辦過。“趁著畢業，想為孩子創造一次與小夥伴一起玩耍的機會”。
“其實，畢業旅行的地點都是家長們決定的，很少有家長去傾聽孩子的意願。”劉侃在跟兒子溝通時就發現，孩子的畢業願望其實很簡單——在沒有家長的監督下，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兒子跟我說，就想在房間裡跟小夥伴們打打遊戲，再吃一個比薩”。
有意義的畢業留念應該有時間積累的標籤
看到家長們為畢業旅行花費的高價賬單後，滬上一位特級校長連連感慨。在他看來，形形色色的畢業活動聽上去貌似合理，其實談不上有多少內涵，很多時候是家長的虛榮心作祟。不少家長把孩子畢業旅行的照片晒在朋友圈裡，內心感受更多的是“自我感動”——為了孩子的成長，我付出了那麼多，希望孩子能夠銘記這一刻。但對大多數孩子來說，所謂“人生中的一次重要旅行”，無非就是一次普通的外出罷了。
怎樣的畢業方式才真正具有情感價值？多位教育專家都不約而同地提到了電影《城南舊事》中的場景——畢業典禮上，校長肅立在講臺上。每個學生在聽到名字後走上講臺，向全場同學、觀禮家長鞠躬，向校長鞠躬，然後鄭重地從校長手中接過畢業證書。沒有花裡胡哨的形式，但如此莊嚴又有儀式感的畢業回憶，卻值得學生一輩子銘記。
在靜安區家庭教育指導中心主任陳小文看來，有意義的畢業留念應該有時間積累的標籤，對此，上海的中小學校也有不少探索。
比如，畢業時讓孩子在學校裡種一棵樹苗，或者把學生們的心願封存起來，若干年後再來開啟；還有的學校，會把學生的聲音錄下來，作為一份聲音的禮物送給孩子們。“這些做法都指向一個共同的特點，在經歷了一個帶有情感元素的事件後，把這段記憶保留下來，並託付給未來加以檢驗”。
作者：記者 張鵬
編輯：張鵬
責任編輯：樊麗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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