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歲離婚淨身出戶,是渣男還是真性情

北野武離婚了。

這位讓黑澤明把“日本電影的未來”託付於身的男人選擇淨身出戶,將自己名下的200億日元(約12.75億人民幣)財產全部轉給前妻松田乾子,只給自己留了一套3億日元的房子居住,和小18歲的情人A開始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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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導演身陷桃色新聞並不稀奇,何況,是向來以放蕩不羈愛自由形象示人的北野武。

但這條新聞卻在中國也引發了大量關注,只因為這份婚姻讓北野武糾結了近40年,也因為他是拍出了《菊次郎的夏天》《壞孩子的天空》《花火》的北野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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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北野武,大家心目中都是那個說話面不改色(其實是面癱),一言不合就掏出手槍指著對方腦門的黑道歐尼醬(有時候也對著自己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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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更多的日本人心裡,他還是那個搞笑藝人北野武。

1965年,北野武在母親的推薦下進入東京私立名校明治大學,讀的是最搶手的機械工學專業。然而一直無法適應大學生活,換上了適應障礙症。

於是他像日本古時候的浪人一樣,離開家庭和學校,開始獨自生活,做各種各樣的工作養活自己——酒吧招待、點心稱量員、演出售票員、建築工人、機場行李搬運工、出租車司機、加油站員工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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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期間,他還常常客串電影、舞臺劇中的小角色,結識了若鬆孝二、大島渚、崔洋一這些在日本電影界舉足輕重的人物。

到了上世紀80年代,不甘心幹這些普通工作的北野武做出了一個改變一生的決定,來到日本街頭藝人、小劇場最為活躍的東京淺草地區拜師學藝,學習漫才,一種類似我們中國相聲的語言搞笑藝術形式。

於是,他從最草根的電梯員開始做起,認真嚴肅的投入到搞笑事業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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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野武的決定十分英明,等他出道的時候正好趕上日本的“漫才熱”,他與兼子二郎組成漫才組合Two Beat藉助著電視熒幕一炮而紅,進入演藝圈,不過那時候大家不叫他北野武,而是藝名“彼得武”。

這些在搞笑藝術圈的經歷,對北野武的電影導演生涯影響巨大。一方面,直到今天,即使已經捧回威尼斯金獅、身價200億日元,北野武幾乎每天出現在電視上,說故事、評時事、講段子,堪稱全民偶像。

另一方面,他插科打諢的搞笑才能為自己的電影增色不少,比如《菊次郎的夏天》,比如《雙面北野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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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次郎的夏天》

而北野武的前妻松田乾子,就是他在漫才演員時代相識相戀的。二人於1978年走到一起,進入同居狀態,1981年3月兒子出生,1982年10月女兒出生,但兩人始終沒有登記結婚。

於是,北野武的岳父岳父自作主張,1983年,他們偷偷用北野武的印章為兩人登記結婚,但強扭的瓜不甜,此時他們的感情已瀕臨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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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沒幾個月,北野武就向妻子提出離婚,但被一口回絕。2年後北野武再提出離婚,仍舊沒有成功。婚沒離成,但北野武放蕩不羈的性格壓不住,出軌成為家常便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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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北野武在婚姻裡出軌,而在同一時期,他的電影人生卻逐漸走上了正軌。

1983年,北野武出演了大島渚的名作《戰場上的快樂聖誕》。隨著影片在國際電影節上頻頻獲獎,北野武在影片中塑造的那個殘暴又感性的軍曹形象被世人熟知。如今再看影片結尾北野武那個複雜的笑容,也是經歷豐富的人才有能力塑造得出的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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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北野武接連在崔洋一《十樓的蚊子》、降旗康男《夜叉》中飾演了重要角色。就當他在銀幕上逐漸找到感覺時,銀幕外卻依然是那股“你惹我我就幹你”的不羈形象。

1986年,他甚至為了情人大打出手,製造了差點讓他坐牢的“星期五事件”。

事情是這樣的,當時日本新聞雜誌《星期五》發現北野武與年僅21歲的大學生有婚外情,就守在學校門口,逼問她與北野武的關係。北野武本人知道後怒火中燒,深夜帶著11名兄弟衝到雜誌社,一言不合就開打,結果被警察逮捕,最終判處有期徒刑六個月緩刑2年執行。

這種為了情人(愛人)不管不顧的個性,倒是像極了他在《花火》裡塑造的那個經典男性形象,為了真愛,違反犯罪也再所不辭。不得不說北野武的一部分魅力也在於此,他身上那股情義大於法理的勁頭,像極了傳統強盜電影裡亦正亦邪的梟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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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義也體現在他對妻子的態度身上。“星期五”事件之後,他的妻子乾子帶著孩子移居大阪孃家,接著就被媒體曝出疑似出軌大阪當地笑星5代目笑福亭枝鶴。

如果北野武一心想離婚,這大概是最“合適”的時候,輿論對他很有利。

但是,落井下石不是北野武的風格,相反在事情發生後,北野武跑到大阪,當面勸服乾子,讓她跟自己回到東京重新生活。所以,他們倆之間的關係,也並非很多人以為像“路人”那般,也有這樣患難見真情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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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94年北野武遭遇嚴重的摩托車事故住進醫院,乾子在他病房隔壁住下,親力親為照顧重傷的北野武。兩人感情迅速升溫,大家都以為也許他倆能趁機複合了,然而結果並沒有。

有知情人說,“北野武數年前喝醉的時候,曾抱怨過乾子出軌的事情。他總覺得心上有塊傷痕,可能這就是他拖著不復合的原因吧”。

而北野武電影事業的崛起,其實和乾子在背後的付出也有很大關係。她掌管著包括北野事務所在內的多家公司和企劃項目,從北野武接替深作欣二執導《凶暴的男人》之後,那些在影片開頭處出現淡藍色“K”字樣logo的影片,均由自北野武自己的事務所出品,而在這背後自然都有乾子的默默奉獻。

所以即使在離婚前最後的日子裡,北野武仍保持著每月回家4次的頻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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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乾子雖然在事業上對北野武幫助甚多,但生活方面兩人始終不能磨合到適當的狀態。

北野武形容自己的婚姻生活也很坦白,“所以我過著不執著於婚姻形式的生活。不是說就不回自己的家了,重要的是要回令心情舒適的地方。有時那隻能是情人的家。作為補償,我把所有錢都交給妻子,只領取零花錢,零花錢的大部分轉交給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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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熱衷於情慾,一邊渴望著純愛,這說起來似乎有些矛盾,但放在北野武身上卻很符合。

北野武從不隱瞞自己“好色”的一面,在《北野武論女人》一書中,他甚至質疑一夫一妻制的合理性,宣稱在他看來這只是對權力者有利的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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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曾自曝黑料,伯格曼的藝術經典《處女泉》在日本上映,自己迫不及待跑去看,不過不是因為要瞻仰藝術大師的作品,而是因為看片名以為是色情片。

而在60年代的日本反美運動高漲時,別的熱血左翼青年投身政治運動,他倒也不甘人後加入到了遊行隊伍當中,只是出發點跟別人不太一樣,是為了女孩。

原來北野武聽信了一個謠言,說在路障的後面,人們會自由地做愛,所以遊行的時候,他都故意貼著路障走。

除此之外,北野武還身體力行的拍了一部“低俗”性喜劇《性愛狂想曲》,以一個情色狂的角度解構了男人好色這個千古議題,從中盡顯北野武對這個話題的熱衷和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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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愛狂想曲》海報

北野武有“怪大叔”的一面,但也有純情的一面。

早在1991年,他就拍攝了以聾啞人愛情為題材的純愛電影《那年夏天,寧靜的海》,在他的遠景鏡頭下,這對殘疾情侶懷揣著夢想共同迎接海浪的挑戰,感人肺腑。

十一年之後,他又拍了一部純愛電影《玩偶》,只不過相比以前,影片裡多了幾分悲觀和殘酷,想必這些年他對愛情的所感所悟,在影片中多少也有所著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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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偶》

然而在情愛之外,他又是一個極其自律的人。與他相識30多年的北野工作室社長森昌行形容他是“超努力的天才”。

二人曾有一段時間共住,晚上喝酒喝到很晚回家,一般人可能都是趁著醉意睡覺了,而北野武每次都沐浴醒酒,在房間寫隨筆寫到天亮。

另外,他還喜歡幫助別人,長期致力於慈善活動。他曾表示,“慈善是不通知別人而去做的事情”,所以他拒絕了冰水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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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下,他出資在非洲建小學,“經歷過我那樣的童年,以及成長過程中的那種貧窮,幫助需要幫助的人,對我來說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甚至是一種道德上的義務”。而與北野武一起搭檔過漫才的島田洋七,正是在他的鼓勵下開始自己的作家生涯。

而熟悉北野武的朋友也知道,他還有個身份——畫家。在電影《花火》中大杉漣飾演的警察殘疾之後,用畫筆找到了人生的寄託,而影片中展示的一幅幅畫作,正是出自北野武本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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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力與浪漫、慾望與純情,這些北野武電影中常見的元素也都彙集在他的為人處世上。其實世上的每個人都心思複雜、充滿矛盾,但像北野武這樣如此坦蕩又如此純粹的展現出來,並在銀幕內外放大的,可能就此一個,這就是他的魅力所在。

尾 聲

去年底,曾有日本小報報道北野武“健康狀況”堪憂。報道稱,他無法清晰地表達意思,還變得有點情緒化;更引用某醫生的話,表示這可能是腦梗塞的先兆,如此放任發展下去,可能危及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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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野武與母親

沒想到半年後,再一篇關於他私事的新聞,是離婚、和小18歲情人開始新生活。

對於他為什麼最終要離婚,自立門戶,開設新公司,他的好友表示“肯定是為了情人,他要給情人留下點東西。只有北野武才敢這麼做啊”。

“雖然辛苦,我還是會選擇那種滾燙的人生。”

72歲的北野武活到今天,早已對掌聲和罵聲毫不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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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期精選回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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