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觀察者網 阮佳琪】

說起敦煌舞,人們第一時間會想起《千手觀音》、《反彈琵琶》、《飛天》等經典節目,扭出“S形三道彎”的嫵媚飛天等人物形象令人印象深刻。

珠玉在前,於是當中央芭蕾舞團攜手北京舞蹈學院,在2019年央視春晚上帶來《敦煌·飛天》時,揹負眾望。不過這個改編自芭蕾舞團原創舞劇《敦煌》的節目,首次將中國敦煌文化與西方芭蕾藝術大膽結合,在當時褒貶不一。

直到昨天(15日),完整版芭蕾舞劇《敦煌》拉開第十二屆中國藝術節演出序幕,在上海再次開跳,看完整場並瞭解其背後故事的觀眾們不由得感慨一句:“真香!”

芭蕾打死也跳不出敦煌的美…真香!

《敦煌》劇照

婆娑曼妙,飛天翩躚舞出宇宙玄奧。長期以來,敦煌石窟中優美的飛天壁畫,引得無數舞蹈家們模仿創造。

前有中國殘疾人藝術團的《千手觀音》登上2005年的央視春晚,21個聾啞演員將舞蹈營造出層出不窮、千變萬化的視覺衝擊力,成果不易感動全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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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有廣州軍區政治部戰士文工團的《飛天》在2008年的春晚上驚豔亮相,七名舞者的右腿套在固定於舞臺上的“鐵靴子”,僅用上半身和另一條腿跳著輕盈的飛天舞蹈,打造出敦煌壁畫中仙女飛天的獨特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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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精彩的傳統敦煌舞蹈頗得民心,以至於今年春晚上,許多觀眾無法接受中央芭蕾舞團和北京舞蹈學院帶來的芭蕾舞版本《敦煌·飛天》。

用芭蕾演繹敦煌風情,引起很多觀眾質疑,講究“開、繃、直、立”的芭蕾,無法完美體現出敦煌舞的曲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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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曾經有著類似想法的觀眾們,昨天觀賞完完整版的原創芭蕾舞劇《敦煌》,步出劇院的瞬間,這樣的想法煙消雲散。

從一代代為敦煌藝術而堅守與奉獻的“敦煌人”的視角出發,《敦煌》引領觀眾遊歷大漠寶藏,更在古今交匯的穿越中,體會在石雕斧鑿的重層壁畫前,“敦煌人”用一筆一畫來傳承信念與執著。

全劇近兩個小時,分為兩幕七場。一片靜默開場,畫僧手持明燈,與飛天的影像交錯而過,隨即一切都埋入了歷史的深處。

樂曲在千年後奏響,上世紀四十年代的法國巴黎,女主角音樂家“念予”翩然起舞,她正處在對藝術前途的迷茫、困惑中。

敦煌畫冊慢慢打開,隨著排簫與鐘琴合鳴的曲韻,念予找到了自己嚮往的所在,去往敦煌尋找創作音樂的靈感。

大漠深處有著燦爛的藝術瑰寶,有著一群不畏艱苦的生活“勇士”,更有著一群執著藝術的敦煌“守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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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予被這裡的人、這裡的藝術所感染,更與男主角壁畫保護者“吳銘”一見鍾情。

二人徜徉在千年藝術聖殿,生動的壁畫形象化作念予筆下跳躍的音符,斑斕的色彩滋養了荒漠中的“愛情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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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創作接近尾聲,念予興奮地提議吳銘一同前往巴黎繼續創作。然而,面對敦煌刻不容緩的保護工作,吳銘猶豫了,掙扎後他選擇留在莫高窟繼續臨摹和保護壁畫。

念予傷心獨自離去,吳銘廢寢忘食工作,而他的臨摹速度根本追不上壁畫逐漸暗淡的色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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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勞成疾的吳銘,竭盡全力用生命留住敦煌的美好,最後將生命獻給了敦煌藝術。

貫穿全劇的一盞“心燈”,指引著千千萬萬的敦煌藝術守護者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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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60年的歷史裡,中央芭蕾舞團積累了近300部保留劇目,用西方芭蕾講好中國故事,舞團曾推出過《大紅燈籠高高掛》《牡丹亭》《過年》《鶴魂》等“中味十足”的舞劇。

《敦煌》由中央芭蕾舞團修改28稿,歷時7年籌備而成,別出心裁把絲路文化與芭蕾藝術相結合,舞者們用芭蕾的肢體追尋充滿生機與靈動的東方線條,讓觀眾看到了歷史文化的傳承之美。

以敦煌壁畫形象衍化而來的芭蕾動作,優美流暢,獨具舞韻。就像敦煌的歷史由來一樣,東西方文化交融於此,藝術也因不同而煥發生機。

文化部副部長董偉在2017年《敦煌》首演時大力肯定了這種突破界限的創新,著名敦煌舞專家、敦煌舞《絲路花雨》編導、甘肅敦煌歌舞劇院原院長許琪更是泣不成聲。

許琪老師說,芭蕾舞大多是跳抒情的,多表現愛情的主題和內容,而這些青年舞者們成功擔住了“敦煌人”這個厚重的歷史主題。中國的芭蕾就要跳出與世界上其他的芭蕾不一樣的東西,能夠將《敦煌》搬上舞臺,這一步已經是非常非常大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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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們這部戲的時候,我跟別人感受不一樣。因為我在工作過程中,接觸過這些保護者,他們中很多人都已去世。”許琪老師說。

舞劇背後,讓觀眾深受震撼的,是真實的艱險大漠中,有擔當有責任的人們對守護美好的執著從不曾被遏止住。

《敦煌》將“念予”和“吳銘”兩個主人公作為千萬“敦煌人”的化身,展現在戈壁大漠中孕育的那份甘於奉獻的“敦煌大愛”。

建國70年來,一代代“敦煌人”在千年莫高窟獻出青春甚至獻出生命。

這些在藝術寶庫背後創造歷史、創造燦爛藝術的古今“敦煌人”,或提記於壁畫中、或淹沒於沙丘下、或銘刻歷史、或默默無聞地與敦煌一生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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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的導演、編劇及編舞費波,早在2012年第一次去到敦煌時,就被一生致力於敦煌藝術研究保護的著名美學家常書鴻等幾代“敦煌人”的故事所觸動。

“我發現敦煌人的精神很簡單,就是對藝術無條件地熱愛。來到這裡時他們都是意氣風發的年輕男女,最終選擇在這凜冽乾涸、荒無人煙之地,樂此不疲地將殘破的洞窟一點點修復起來。這種簡單的投入,讓人動容。”

他們就像中央芭蕾舞團團長馮英對舞劇別名“心燈”的解釋——“追求心中的不滅之光”。

費波認為,表現“敦煌人”的執著、堅守與奉獻一生,要比表現敦煌壁畫的色彩斑斕更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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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書鴻臨摹第103窟

隨著中央芭蕾舞團巡演的足跡,敦煌瑰寶的璀璨魅力一路播撒傳揚。

在劇院前廳,舞團和敦煌研究院還舉辦了“行走的芭蕾,流動的敦煌”圖片展,展示舞劇創作採風的全過程,也介紹了敦煌偉大藝術、以及古今“敦煌人”獻身莫高窟、守望信念與理想的感人故事,吸引許多觀眾駐足停留。

特地從南京趕來觀賞的吳小姐久久停留在常書鴻先生的照片前,她告訴觀察者網,當看到舞劇裡本就感人的情節,其實是真實存在的,心裡更為震撼,同時也深受鼓舞。“這種死磕到底的精神,無論什麼時候都是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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