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

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老教材上都說,唐代大詩人白居易是渭南下邽鎮人,確實也是有些因因相襲,差謬甚大。在元朝以前臨渭區的渭北屬古下邽縣管轄。白居易故里在唐代下邽縣義津裡紫蘭村。白居易詩中也有“家離渭河百步遠”,這就說明紫蘭村離渭河很近了。不可能在今下邽鎮那邊。

上世紀六十年代,渭南縣文化館有個專家左忠誠,他跑遍了下邽鎮的所有村莊,要考證白居易故里紫蘭村究竟是哪個村,但終究還是一無所獲。

白居易故里考證過程

白居易故里考證過程

左忠誠先生在為此事迷茫不解的情況下,在《陝西日報》上撰寫了一篇疑問性的文章——《白居易故里在哪裡》。這篇文章被信義公社上太莊人、當時在西安市公安局工作的李學文看見了。李學文回想起自己家鄉上太莊村西北角不是有個古寺院叫紫蘭寺麼!紫蘭村和紫蘭寺到底都有些什麼聯繫,他於是帶著疑問專程從西安回到渭南,找左忠誠先生探討二者間的因果關係。

據村裡老人講,紫蘭古寺一直到民國時期都有圍牆,保存有大雄寶殿,偏殿等房舍數十間。內有各種泥塑佛像幾百尊。八音石佛像一尊,石鼓、石碑、各種精美的石雕,二米多高鐵鑄巨鍾一件。這些古建築因年久失修,到民國時期已破敗不堪。在解放前渭北新思潮的帶動下,基層群眾沒有文物保護意識,地方上進步人士主張毀廟興學,所以以當時在上太莊村北的太陽廟為上太莊小學校址,規模宏大的紫蘭寺因危房較多、急需更新為由,被拆掉蓋了新校舍,鼓樓、鐘樓都被拆除殆盡,石鼓、鐵鐘被搬到學校院內。石碑有的被破壞、遺棄,有的被寺院附近的生產隊當廢料拉走。

一天左忠誠正在家中吃早飯,聽說一個公安幹警來找他,不由心中一愣。李學文握著左忠誠的手微笑著對他說明來意,左忠誠儘管腰上有病,但興致驟來,渾身也有了力氣。他給李學文倒了茶水,邊喝邊敘。稍停片刻,便迫不及待地推出自行車,和李學文到上太莊去揭開白氏故里的奧祕。

他們一起從渭南城區騎車來到上太莊村,左忠誠問:“你們這村為什麼叫上太莊呢?”李學文說:“我們這個村歷史上出過不少大人物。光村周圍就有四、五個大冢,張太尉冢、雙冢、坡塔冢、方冢等等,至於什麼時候叫上太莊村,我還不清楚。”他倆訪問了一些村上的老人,老人們敘說:紫蘭寺有個石鼓,現在上太莊學校保存,巨型鐵鐘幾十噸重,比大門門腦還要高,毀寺院時搬到了新校院內。在1958年大鍊鋼鐵的時候,老師硬是讓學生輪換著用榔頭打碎,向政府交了廢鐵。一塊保存較全的碑石,在木匠張村的飼養室做了過門石。改革開放後,一直在信義教育組組長鬍進學家後院閒置。他們看了這塊保存比較全的碑石,原是明代由於陝西關中大地震,紫蘭寺震毀,毀後重建,這就是這次重建竣工後立的告竣碑。

民國時期的紫蘭寺建築群說不定就是明代重建的寺院。上太莊村正中村西頭路北門朝南有一戶人家門口,用磚支著半塊殘碑,多年來常有老人坐在這半塊殘碑上休憩,或女人當捶布石用。上面的字跡已模糊不清,無法辨認。左忠誠過去是西北大學考古系畢業的,畢竟是內行。他讓人在碑面上灑了點水,另外找了點白石灰粉面,撒於碑石模糊的字跡上,再用乾毛巾小心地拭去表面上的浮灰,字跡奇蹟般地顯現出來了。

碑上說:紫蘭寺始建於南北朝時的北魏年代,初名興福寺。興福寺旁有村名金氏村,乃漢武帝時對歸漢的匈奴部族金日碑的封地。白居易祖輩遷居金氏村,有房舍十餘間。白居易一家好佛,其母常到村西興福寺拜佛祈福。白居易當了進士後,為興福寺佛像各縫製了一套紫蘭衣,並捐銀修繕。為彰白氏家族好佛之功,興福寺更名紫蘭寺,金氏村亦易名紫蘭村。碑文上同時記載,紫蘭寺內有石佛一尊,名八音石佛,乃白居易家佛。來自吐蕃,身叩八音,治百病,四周八鄉參佛者甚眾,寺名聲益大。肅宗年間,帝令從長安移遷東都,時舟載至倉渡灣覆水,白居易時年因母逝,在故里紫蘭村為母丁憂,聞訊後即帶領鄉民數十人將之打撈出渭水,安敬在紫蘭寺。

關於八音石佛還有這樣一段傳聞:大唐和吐蕃交界處有一城名石堡城。初年吐蕃屢憑藉石堡城之險,舉兵犯境。延至玄宗時國力強盛,玄宗欲派大將王忠嗣取石堡城,忠嗣對曰:攻石堡可勝,但有重大傷亡,不如安撫,以和為好。但少數民族將領哥舒翰願領兵前去,攻打石堡城為帝解憂。結果不出忠嗣所料,石堡城攻下了,唐兵傷亡確實不小。哥舒翰班師回朝後,所獲奇特的石佛像一尊,在不同的地方能叩出八種不同音響,故名“八音石佛”。玄宗命人在大慈恩寺內專修了一座大殿供養石佛。當時首都長安是一個國際性的大都市,世界各國客商都有,人口達百餘萬眾。雖然在盛唐攻下石堡城,但經“安史之亂”,後期國力弱,石堡城覆被吐蕃人佔領。在長安居住的吐蕃人看到大慈恩寺內的八音石佛,就生覬覦之心,想設法弄回吐蕃。朝廷官員有所察覺,於是建議將之祕密轉遷至東都洛陽白馬寺安置,不為外人所知。皇帝准奏,用船載之,順渭水而下直達洛陽。時舟至下邽縣境內倉渡灣不幸落水,恰被白居易獲悉,立即組織村民打撈上岸,才得以保存。

紫蘭寺被拆毀,眾泥塑佛像、精美壁畫皆蕩然無存。唯留八音石佛一尊孤單單的矗立在村外田野中訴說著當年的滄桑。解放後,相傳人身體有病,手摸八音佛身上相同的部位即可痊癒,且很靈驗。一時間,當地拜佛求醫者甚眾,對農田大有損害。當時信義鄉政府報於渭南縣政府。縣政府派人慾拉走石佛,但村民聚眾極力反對。政府看白天要拉走石佛實在不易,就在一個冬天的深夜,將石佛扳倒裝車運到渭南縣城,聽說在渭南縣城放了兩三天,就送到了西安碑林博物館保存至今。

說起上太莊村,由於是金日碑的封地,最早叫金氏村,也可能金日碑在這個村子裡住過。這應當是漢武帝時候的事了。在漢昭帝時,金氏村還出過三朝宰輔張禹,他是天子之師,輔佐過三個皇帝。又出過唐代大詩人白居易及其堂兄弟白行簡等人,不知在什麼時候又將紫蘭村改叫上太莊村。後來在平整土地期間,西邊離上太莊三、五里地的北程村,又發現了白氏祖陵的墓誌銘,考古學者左忠誠最後定位,白居易祖輩從韓城遷到下邽縣,具體落戶地方就是現在經開區龍背鎮上太莊村,是不容置疑的;白氏祖陵不可能離下邽鎮四十餘里那麼遠。

不過上太莊村大部分都是李姓的人家,沒有一戶姓白的。上太莊村緊南邊二里多地卻有一個白家村,白家村曾一度引起了左忠誠的重視,他又在白家村考察走訪了好幾趟,關鍵是質疑白家村與白居易家族的關係。

白居易故里考證過程

白居易故里考證過程

左忠誠叫了白家村幾個年齡較大的老人,詢問白家村的歷史。老人說:我們這個白家村歷史太久遠了,聽老一輩說,我們村出過大官,也不知是什麼官,年代太長了。要說起渭北的白家,大部分是從我們這裡分出去的。連故市的白渠渡村,都是從我們信義白家分出去的,還不算白渠渡的分支。解放前,白渠渡每年都要到我們村來祭祖的。有一年白渠渡村人因故來遲了,我們白家村已經收捲了祖軸。白渠渡人有了情緒,暗暗商量說第二年去早點,將祖軸搶回來,再不到信義白家來了。但是第二年搶祖軸的舉動,讓白家村人發現了,為了爭奪祖軸,結果撕去了一半,剩下了一半。文化大革命破四舊又徹底燒燬祖軸族譜,什麼也沒留下來。老人回憶只能回憶到這裡,沒有考證出白家村人就是白居易後裔的任何證據,只能作為歷史懸案了。

我因喜歡在星期天到渭南舊書攤翻閱一些古舊書籍,偶見一篇談白居易史料的資料,當即購回家中作為考證。此書為木刻版本,書中談到:“白居易於唐貞元二十年二月賽神鼓中,將全家人從徐州苻離搬到下邽故里義津裡金氏村。並於元和六年在距金氏村西北方向三裡許建白氏祖塋”。關於白居易的家庭狀況歷史上沒有記載。據白居易詩文中反映,他有“兩頃村田一畝宮”,兩頃良田也就是二百多畝。所謂“一畝宮”應說是白居易的家園佔地一畝多了。從房屋上講,他先建起茅茨十數間,雖算不上十分豪華,也已經規模不小。合在一起也有二十間左右。還修了亭臺、花園、以後又買了“楊琳莊”,說明他家不論如何,佔地規模、規格檔次都是很可觀的。難怪他自己在詩中說:“洛陽有小宅,渭上有別墅”了。

現在白氏故里上太莊村(即故紫蘭村),為什麼都是李姓而沒一戶姓白的呢?而離上太莊村東南二里左右有個白家村,這白家村到底是不是白氏後裔呢?

紫蘭寺石碑載“昭宗李曄天佑二年夏,白居易(樂天)孫御前常侍白元凱,御前中郎將白元諒,因平巢亂護駕有功,昭宗欽賜天子姓,並賜名元忠、元孝”。後因藩鎮割據,朝廷無力控制。朱溫(帝賜名“全忠”)借握重兵搗毀京城長安,挾持昭宗遷都洛陽;後李克用割據江東,自稱唐王,史稱“後唐”。當時軍閥混戰,民不聊生。李元忠、李元孝見李唐天下大勢已去,昭宗已成傀儡。天佑四年,朱全忠企圖廢昭宗,自立“樑”而稱帝。元忠、元孝二兄弟唯恐遭禍,辭職返回故里下邽,後經商度日。可惜今天寺毀,碑石已殘缺或不存,惟傳說而已。

故里紫蘭村的白氏家族,不依欽賜而歸的李元忠、李元孝兄弟,故向東南移二、三裡地,近青龍鎮另建白氏宅第,與欽賜李姓分居,故李氏兄弟以皇家賜天子姓為榮,不復更改白姓至今。為了永久紀念,將紫蘭村更名為上太莊村,即世代都有皇上近臣之意。所以李姓、白姓兩個村,實為一個家族,同屬白居易先祖後裔。

從此紫蘭村沒了白姓,而以李姓為主。後白家人另建新宅白家村後,因元凱、元諒已改皇家李姓,與之間隙日深。他們以改李姓為由,不許紫蘭村人入白家祠堂。多少年來,白家村與紫蘭村相隔二、三裡地,卻彼此懷怨,不相往來。

白氏遷居下邽是從白居易曾祖白溫開始的,已一千三百多年了。白氏家族在這裡繁衍生息,其後裔分佈於不少村莊。還有不少分佈於河南、福建等地,有的已分散到韓國、新加波、印度尼西亞等國家。

白居易故里考證過程

來源:臨渭政協文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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