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麗娜·朱莉,布拉德·皮特和超級巨星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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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Stephen Galloway

譯:跳房子

校對:液化基頓

和時下的超級明星夫妻不同,理查德·伯頓和伊麗莎白·泰勒從未假裝完美——他們不需要這麼做。

安吉麗娜·朱莉,布拉德·皮特和超級巨星的幻影

理查德·伯頓和伊麗莎白·泰勒

我和布拉德·皮特僅有的一次會面是在一個被砍下的頭顱在他和安吉麗娜·朱莉的好萊塢山莊住所附近被發現之後不久。儘管這件事似乎勉強地有幾分象徵意義,但純粹屬巧合,這件怪事為這對不缺話題的夫妻又增添了一絲引人入勝的神祕。

2012年1月,我因《好萊塢報道者》的一篇封面故事採訪了皮特,當時皮特和好友喬治·克魯尼分別憑《點球成金》和《後裔》同時角逐奧斯卡最佳影帝(最後均輸給了《藝術家》中的讓·杜雅爾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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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球成金》(2011)

在好萊塢一家賓館的房間裡,我和皮特聊了大約三個小時,我發現他比我想象中更瘦、看上去更年輕,並且出乎意料的坦率。

「我時常覺得心裡有兩個小人,一直為是與非而打架。」 他說,「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解釋清楚,就是你的腦袋裡在不斷進行種種辯論。每個人都是這樣。不過有人應對得更好,他們能夠毫無苦惱的入睡——不是苦惱,是爭論。我現在已經逐漸能夠適應這種天人交戰的狀態。」

他沒有就此展開,然而接著他破天荒地大談和當時還沒有正式結婚的伴侶安吉麗娜·朱莉的結婚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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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特與朱莉

「我們其實願意(結婚),而且現在我們結婚與否對我們的孩子來說越來越重要。」他說,「我們之前宣稱除非(家裡)每個人都有能接受結婚這件事,否則我們不會結婚。不過我不認為我們會那麼固執。畢竟這對孩子們來說意義重大,他們不停地提及。同時對我來說,做出如此的承諾,也是一件人生大事。」

那席話有些唐突。顯然,朱莉對他的真情流露並不認可,當他的這些話在社交媒體上引起軒然大波之後,他被迫收回了他說的話——以一種我頗為欣賞的處理方式。

他並沒有質疑我所引用內容的準確性,或者老套的指責媒體「斷章取義」,而是直接承認自己失言,使我保住了新聞工作者的尊嚴,即使讓他的聲譽略有受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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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周後,他和朱莉正式結為夫婦。

如今明星們生活的世界,他們說的每一個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被如同推進大型強子對撞機,和各種消息互相擊撞,受到科學家分析希格斯玻色子般嚴格審視。很難理解竟然有人願意忍受這一切,然而大部分明星都做到了,因為即使當他們對此表示抱怨時,不過激發更多新聞而已。

這一切帶來的後果就是,我們對於我們的偶像過於熟悉,而熟悉不可避免的滋生輕蔑。我們有多愛他們,就有多討厭他們,然後厭倦了,最終將他們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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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姆·漢克斯

只有如湯姆·漢克斯和丹澤爾·華盛頓之類與大眾保持距離的明星,才能夠讓大眾長時間的保持興趣。他們把自己的私生活置於大眾視野之外,鮮少活躍於網絡,反而給我們留下了想象的空間。至於其他人,他們的保鮮期將會很短。

這只是我們這個時代的現象嗎?還是說明星們永遠都只能活在一個透明泡影裡?

瓦里絲·侯賽因在1973年執導英國電視電影《緣盡情未了》時,還是一個年輕的小夥。這部由理查德•伯頓和伊麗莎白•泰勒主演的電影分兩個部分講述了一對戀人對於這段感情的不同看法。

10年前,兩人在問題不斷的《埃及豔后》(1963)中因戲生情,但此時他們的婚姻已危機四伏,而侯賽因接下這份工作的時候對此並不知情。因為他們的這一面並不為公眾所知,雖然當時伯頓夫婦相當於今天的「皮特朱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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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豔后》(1963)

這位英國導演對於眼前的大好前途感到十分激動。他從小在印度長大,曾經把泰勒的圖片剪下來,收集在自己的相冊裡,此時無比期待見到泰勒。當他來到英國有名的艾爾斯特利攝影棚時,泰勒正在拍攝另一部電影,她似乎並不認識他。

「我們(侯賽因和製作人加雷斯·韋根)在她的化妝間裡,這間化妝間是由兩個單獨的房間拼起來的。」侯賽因回憶到,「我聽到她在外面說,’我從未聽說過這個人’。然後她來到門口對我說,‘哦你好!我是伊麗莎白。’」

會面僅僅持續了幾分鐘,侯賽因試圖解釋電影情節,結果卻發現泰勒甚至沒讀過劇本。但當她聽到電影中會有她過去的閃回鏡頭時,她才興奮起來,然後扭頭對房間裡走來走去的一個同事喊道‘亞歷山大!’,侯賽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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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麗莎白·泰勒

接著一個男子從角落裡鑽出來,他就是來自巴黎的著名髮型師。「‘亞歷山大,顯然電影裡會有一個閃回。如果我20歲的話,該有什麼樣的髮型呢?’ ‘這個啊,你在《郎心如鐵》裡的髮型,怎麼樣?’她連劇本還沒讀呢,一下子就聊到假髮了。這就是我們的見面的過程,然後我就被打發走了。」

接下來,侯賽因接到一個電話,告知他這部原定於布裡斯托爾當地拍攝的電影,現在改為在德國拍攝(按設定故事發生於羅馬),完全是因為伯頓夫妻的稅務問題。

侯賽因試圖與在南斯拉夫的泰勒取得聯繫,而她正在電影《藍鬍子》的片場忙著驅趕圍在她丈夫身邊的鶯鶯燕燕。直到電影在他們來慕尼黑準備拍攝之前,導演再沒見過他的男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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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鬍子》(1972)

在泰勒把大部分由奧斯卡獎得主伊迪絲·赫德設計的服裝設計草圖劃了大紅叉之後,導演開始察覺了誰才有權力能做主。「她希望所有的衣服都開到肚臍那麼低以展示她的胸部。」 侯賽因說——但這並不符合一個商人之妻的優雅形象。

侯賽因單獨拍攝了幾天伯頓的戲份之後,泰勒來到了片場,周圍全是狗仔隊。「伯頓消失了,」導演說,「等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甚至立不直——他已經喝完了一整瓶伏特加。」

拍攝計劃一次又一次地推遲。泰勒一般中午來到片場,拍攝一個小時之後,坐下和伯頓共進他們的「奢華午餐,配有五種紅酒和不同甜點,旁邊還有戴著白色手套的服務生。」偶爾,片場上那個找導演的紅色電話會響,「只要它一響起,氣氛變得如同一場核戰爭即將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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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當他要求泰勒給一個在回憶過去的動作,這樣他好切換到閃回畫面時,她的面部毫無表情。「或許你可以擤鼻子之類的?」侯賽因有些開玩笑的問。」

她說,‘我從來沒有在銀幕上擤過鼻子,我現在也不打算這樣做!’說完,她又拍了一次剛才的鏡頭,徑直走到鏡頭面前,吻了一下,然後喊 ‘Cut!’隨後上了車,揚長而去。」

最糟糕的一幕,據侯賽因說,是當伯頓「醉到坐不起來。我試著跟他溝通,但他只是用非常大的聲音說‘滾——開!’。那聲 ‘滾’足有三秒鐘那麼長。他接著說,‘李爾(王)本該是我的(角色)!這一切都發生在全體演員和工作人員面前。隔著伊麗莎白臉上的妝都能看出來她開始害怕。太可怕了,伯頓控制不住自己坐著不動,攝影師甚至無法拍他的特寫。他搖晃的太厲害了。我離開了拍攝現場,氣的發抖。」

他又補充到,「他們是兩個非常奪目,且應當無比聰明的人,伯頓之前在牛津大學當一名教授,一直迫切成為截然不同的另一種人。此時,他意識到他已經將靈魂出賣給了魔鬼,這就是浮士德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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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伯頓

回想起來,侯賽因覺得這兩個演員之間無視他們之間在學識上明顯的鴻溝,不顧一切的相愛十分動人。有一次,泰勒給他看了一本書,是她買給伯頓的生日禮物,一本歌德作品的初版。

「她對我說,‘我要送給理查一件非常珍貴的禮物,是叫格蒂?一本格蒂的書。’這就是他們雙方都不得不跨過的溝壑,不管他們的愛情多麼的富有激情,鞋裡還是有一顆石頭,伯頓知道這一點。」

在關機慶祝會上,伯頓喝得爛醉,一邊唱著威爾士歌曲。並非出於自願,侯賽因送給泰勒一份禮物——是一條金銀絲細工鏈,由製作單位出錢,和他的工資差不多貴。「當時她說,’再見了,瓦里斯,謝謝你的禮物。好好表現。」

侯賽因目前正在籌備一部新作《瘋狂之愛》(暫譯),即來自於他和伯頓夫婦相處的經歷。他表示無法想象現在哪個明星能像他們一樣無所顧忌。

首先,社交媒體帶來了金魚缸效應;另外,製片廠受到公司管理式的控制和限制,自然力圖避免任何行為不當的演員。

「我不認為現在的明星敢像伯頓夫婦那樣大鬧片場,這樣做的後果一定很嚴重。」 侯賽因繼續說,「現在的男演員和女演員已不再享有當時的地位。他們能得到相當的片酬,再也沒有那樣的權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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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爾·吉布森

我們再也不會看到過去新聞裡的那類出格行為了。只有真人秀仍然需要,但作為梅爾·吉布森、查理·辛級別的巨星,你得把性格里狂野的部分全部磨光銼平,收起所有反常的一面。

對於製片廠來說這無疑是好事,但我們是不是在作繭自縛呢?我們希望自己的偶像符合政治正確,是否限制了他們展現獨特個性的自由呢?

即使是朱莉也已收斂起自己的行為。早年被傳雙性戀、結婚時與前夫交換裝有各自血液的小瓶子、睡覺也帶著刀具的叛逆少女一去不復返,被主動參與聯合國工作的「聖女朱莉」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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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叛逆的安吉麗娜·朱莉

我並非懷念極端的行為,而是為明星們的千篇一律而感到遺憾。無論你怎麼看待對皮特朱莉夫妻,他們都不再是以前那樣了。「伯頓夫婦是最後一對好萊塢權力頂端的明星夫妻,」侯賽因說:「再無來者了。」

倒不是他有多在乎這種消逝。伯頓-泰勒事件讓他備受打擊,他的事業因此岌岌可危。多年後,當他已重新回到行業的頂端,一位共同的朋友表示泰勒想與他再見一面,侯賽因是這樣回答的:「沒有這個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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