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讀週刊|詩簡——萬物生長

晚報微報 2019-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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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鳥鳴中醒來

晨練的人經過窗下

我聽到咚咚咚跑過的腳步聲

上學的人經過我窗下

我聽見書包拍打屁股的聲音

我聽到一個老人在哼唱一首新歌

我聽到手機計步器報告成績

在所有這些人聲之前

我在鳥鳴中醒來

現在人聲漸漸消失

滿窗都是鳥叫

催促我起床

去山頂看春雪

我並不想去山上看雪

我知道春雪和冬雪

沒什麼不同

況且路上多泥濘

甚至還要蹚過春水

山上的春風與山下不同

凜冽尖利如松針飛舞

我爬到山頂的時候

春雪已經融化

穀雨之夜

春雨悄悄如約

爾後

幾聲春雷

敲了敲門

我看見屋外的臺階溼了

路燈下

一隻貓柔軟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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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 雪

下雪那天,我把老杜的絕句

一次寫了四幅,排列在一起

於是有了

八隻黃鸝,四行白鷺

在雪上高飛

書即琴

窗外春雨淅瀝

我在宣紙上寫字

感覺在彈撥古琴

傍晚即景

天橋上的歌聲糾纏春風

地道里的歌聲在挖地道

公園裡的歌聲掛在樹梢

我看到賣唱者的帽子

像化緣的泥缽

盛滿清水

我半禿的腦袋倒映其中

三月

一片透明水霧裡的花

不見根莖

太陽拖著長長的影子

像皇帝的新衣

它的裸足觸到了花芯

這時有許多人怦然心動

這時刻,許多人醒來

我願意看見

塵土中的你,迷途中的你

是不是太遲?

但我願意來到路上

試著說出:三月

一片透明水霧下

未知的泥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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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

早上起來

習慣性地拉開窗簾

我希望陽光瀑布

習慣性地傾瀉

窗下的花再過一會

就會習慣性地開放

我從未聽到過

花開的聲音

只是習慣了低下頭

讓鼻子接近花蕊

我感到自己有話要說

在每個早晨

當我從花間抬起頭來

陽光打在臉上

鼻腔裡一絲酸癢

一個意外的噴嚏

砰然而出

在這個按照習慣開始的

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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