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

個人覺得是華語電影裡一部不可多得的優秀篇子,不知道大家都怎麼看
10 個回答
电影味道馆

我從來就不是一個感性的人,能讓我從頭哭到尾的電影一雙手都能數的清。《霸王別姬》便是其中的一部。因為哥哥,也因為故事......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

故事從1942年、北洋政府時代的北平開始......

黑白基調的畫面中,豔紅在梨園行中,哭求老爺子收下小豆子。“不是養不起,實在是男孩兒大了,養不住啊......只要您答應收下,怎麼著都隨您。”邊說邊抹下糊了鼻子的眼淚。眼中自然的帶了幾絲風情。我看不見齷蹉,只見到女人的心酸與無奈。

老爺子沉默一會兒,看看孩子的臉,恩,秀氣的不像個男孩子。看看手,瞬間坐回那張敦實、厚重的八仙椅。

“這孩子可不能唱戲,這手一拿出來,觀眾可不得嚇跑了。”原來男孩是個6指的。唱戲的得有一張好手啊!在“磨剪子勒,鏘菜刀勒......”的背景樂中,一切顯得那麼自然——斷指、拜師、蓋手印一系列動作完成的那麼快速與無情。至此,小豆子開始了他的戲劇學習生涯。開嗓、練功、背戲文......這些都是每日必備,稍有不對,師傅們就操著大刀狠打。小豆子說:“師哥,要是我哪天被打死了,枕蓆下那三兒大子兒就歸你了。”最終那三個大子兒也沒落入師哥手中,它們被小賴子拿出去買了冰糖葫蘆之後,就隨著小賴子去了......一個鮮活的生命就此結束。我不知道我該不該悲痛,因為在我心底,竟是一種釋然。彷彿終於掙脫了命運的枷鎖。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

日復一日的訓練,除了小豆子依舊不肯改口,自稱女嬌娥之外,一切都過得很平淡。終於一天,那爺為了哄張公公高興,特來梨園行瞧瞧,看上了小豆子,卻因小豆子不肯改口,惹怒了那爺,大師兄為了梨園行,為了小豆子,當即拿出一隻菸斗,使勁兒在小豆子的嘴裡攪動。紅豔豔的血從小豆子的嘴角流出,順著下巴往下滴落,彷彿一滴火紅的岩漿,燙進我的心頭。沒錯,我心疼他。“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削去了頭髮...我本是女嬌娥......”他屈服了,嘴角含笑,眼神空洞。

小豆子和師哥終於能登臺唱戲了——《霸王別姬》。在臺上,小豆子和師哥完美的為觀眾帶來了一場戲。哄高興了觀眾,也引起了張公公的注意。年老的連話都說不清楚的人,卻顫顫巍巍的指著虞姬,身邊的狗奴才都知曉他的本性,喊來關爺,用錢財打發了他,用一席黃色、虞姬穿過的戲服捲起小豆子就跑。噁心!明明老的牙都掉的只剩2顆,明明是十好幾年前拍的電影,但眼神中那種猥瑣卻清晰的展現出來,透過屏幕,我感覺全身不適,胃裡翻滾。我不想多做回憶,想起來就鼻酸眼痠心酸。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

終於,他們紅了,成了名角兒。改名蝶衣和小樓。

人紅是非多,這句話在文化大革命時期體現尤勝。他們倆當時撿回來的嬰兒,轉眼間就長大了。小四,這是那個孩子的名字。可沒想,這個孩子是條蛇,養大了,反咬農夫一口。他想把蝶衣逼死。段小樓為了活著,罵蝶衣是漢奸,承認自己媳婦是妓女。那麼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竟然為了自己活著,拋棄、背叛了所有人。蝶衣也“瘋了”,他說:“要是青木能活著回日本,那京戲也就能傳到日本去。”他就像段小樓所說的那樣,“他是個戲痴、戲迷、戲瘋子。他是隻管唱戲的,他不管臺下坐的什麼人、什麼階級,他都賣力地唱、玩命的唱!”

無關政治,無關時代,只有舞臺上的一生一世。

故事的結局不知是否如我看到的那般,菊仙死了,段小樓和蝶衣在文革結束後,在空無一人的劇院內再一次表演《霸王別姬》,當演到虞姬從霸王的劍鞘中拔劍自刎時,以真劍自刎。霸王驚恐的轉過身來,虞姬在地上含笑逝去......

這部電影中很多小情節卻能折射出許多現實的問題。所以才說:故事中有人生,人生充滿故事。

口碑影评
2017-10-20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豆瓣上,這部電影的評分是9.5分,至今沒有其他電影能夠超越;

在中國的電影史上,這部電影的口碑也一直無法超越。

電影上映於1993年,很多人感嘆 ,中國再也拍不出這樣的電影了。

電影上映後,打破了中國內地文藝片在美國的票房紀錄。

甚至有人說,張國榮正是因為拍了這部電影才成為同性戀的。

1993年該片榮獲法國戛納國際電影節最高獎項金棕櫚大獎,成為首部獲此殊榮的中國影片 ,金棕櫚大獎也是華語電影在國際電影節上贏得的最高榮譽;

此外這部電影還獲得了美國金球獎最佳外語片獎、國際影評人聯盟大獎等多項國際大獎,並且是唯一一部同時獲得戛納國際電影節金棕櫚大獎、美國金球獎最佳外語片的華語電影。

1994年張國榮憑藉此片獲得第4屆中國電影表演藝術學會特別貢獻獎。

2005年這部電影入選美國《時代週刊》評出的“全球史上百部最佳電影”。

這就是《霸王別姬》。

該片改編自李碧華的同名小說,由陳凱歌執導,李碧華、蘆葦編劇;張國榮、鞏俐、張豐毅領銜主演。

這是中國電影史上的一座豐碑。

2003年或者2004年,我在網吧第一次看這部電影,記住了這部電影中的一個鏡頭和一句話,童年的程蝶衣哭著說:“得挨多少打才能成角啊?”

國慶節前再看了一遍這部電影,才知道我當初的理解多麼膚淺。我只記住了這部電影閃光點中的一點。

看完這部電影,覺的有很多話要說,但是卻不敢輕易來說。

這部電影刻畫人心、時代入木三分。

這部電影當初能夠通過審查,成為漏網之魚,真是難得。很多人說,陳凱歌如果之後再不拍其他的電影,憑此片就能成為大師。

這部電影的幾個人物,都是時代縮影下的典型人物。

一、段小樓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

他是大師兄,他是霸王。

年輕時的他桀驁不馴,時局動亂,他安然經過民國,日本人統治時期,在文革時,他屈服了,他承認自己的妻子菊仙曾經的不光彩,迫使妻子自殺;他揭露自己的師弟程蝶衣的醜事,讓其飽受迫害。

他的各個性格,是各個時代的反應。

二、程蝶衣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

他本是男兒郎,不是女嬌娥。

為了生存,他化身女嬌娥。

他的情感寄託在大師兄身上,他化身女嬌娥。

他雌雄合一。

可是,他的那個飾演霸王的師兄傷透了他的心,他一次次的墮落,又一次次的自我救贖。

真正懂他戲的,一個是戲霸,一個是日本人。多麼具有諷刺意味兒。

他死在黎明時期,像他師兄開的一個玩笑。在種種失望、傷心之後,他記的,他本是男兒身,他拔劍自刎,用死亡跟那個時代決裂。

三、菊仙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

她是一個妓女。

她是一個追求解放,追求自身幸福的女子。

她能忍受各種困難,白眼。

但是丈夫的一句:我不愛你了。

葬送了她。

她最終沒有看到光明。

四、小四

幾乎所有的文學作品或者小說作品中,一個執拗的少年被人收養,最後都能憑藉自己的執拗有一番成就。

可是他中了那個時代的毒。

時代給予他的,不是成就,是恥辱。

五、袁四爺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

他是戲霸。

他是真正懂戲的人。

有人說,不管在哪個時代,袁四爺都能混的開。

可是,他死在勞動人民的手裡。

六、戲院老闆

他是一個商人,他重利。

但是他也是一個重情義的人。

他最終在那個年代揭發了霸王,甚至不知道他揭發的目的,總之,他揭發了。


作者|公眾號:上官二少

看电影周刊
2017-12-03

《霸王別姬》的出現是一場奇妙的偶遇,當李碧華先生精絕的故事被陳凱歌導演通過鏡頭語言進行二度書寫時,其對人文精神的思考便藉著原著的肩膀踏入了一個在當時無人觸及的高度。與其說《霸王別姬》是以箇中人物的人性糾葛透視了那段特殊的歷史,還不如理解為導演對歷史進程的書寫是為了獲得一個更具深度的視角來審思其中的人性。 就中國電影發展而言,《霸王別姬》這部影片在當時的社會環境和電影藝術語境下,為中國電影的發展在深度與廣度上都提供了一種新的可能性,以至於當我們對其進行閱讀並思考時,無論是以人文主義、酷兒理論、道德觀注或是文化思考作為立場都能有所收穫,這源於以陳凱歌為首的第五代導演在影片創作時所呈現的關於民族、文化、歷史與人的宿命這一類主題本身具有的多義性與曖昧性。同時,這也是第五代導演作品最大的魅力之一。

话戏人生
2017-11-04

霸王別姬是中國電影史上不可不說的一部電影,下面是出國留學網整理的《霸王別姬影評》,歡迎閱讀。

 霸王別姬影評:一曲戲夢傷千年

作為榮獲一九九三年戛納電影節最高獎項金棕櫚獎的電影《霸王別姬》,被認為是陳凱歌導演所拍的最完美的影片。該片場面精緻華麗,人物刻畫細膩豐滿,故事蕩氣迴腸,充分體現了導演駕馭鏡頭語言的嫻熟程度。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

電影《霸王別姬》講述了戲子程蝶衣從20年代開始學習唱戲到70年代最後一次在舞臺上練唱並最終自刎於他所飾演的“虞姬”最愛的人——楚霸王面前的戲夢人生。程蝶衣與師兄,即楚霸王的飾演者段小樓,共同經歷了20年代到70年代這段風雨歷程。師兄段小樓跟他感情甚佳,段唱花臉,程唱青衣。兩人因合演《霸王別姬》而成為名角,在京城紅極一時。兩人因合演《霸王別姬》而成為名角,在京城紅極一時。蝶衣自小便被灌輸“我本是女嬌娥”的論斷,漸漸長大的他也慢慢接受了這個觀點,與師哥產生了霧裡看花般的曖昧情愫。很快,這種局面被一個叫菊仙的女子打破……

故事的氛圍營造可以說非常成功。人物的一舉一動,舉手投足間滿是那個年代的風情,精緻的戲服之下緩緩流淌的是惆悵與感傷。作為第五代導演中最懂戲的陳凱歌,多次巧妙地將戲曲完美的勾勒出影片具有中國傳統氣息的氛圍。

開頭對於“磨剪子嘞…鏘菜刀……”的聲音和寒冷的冬天北京城的極力描畫,表現出濃郁的地方特色,也營造了冷冽而略帶悲愴,惆悵而略帶蒼涼的氛圍。畫面共三次出現了這充滿了京味的叫賣。第一次是在北京灰暗的天空下,風塵女子抱著兒子走進戲班子之前。叫賣被拉得很長,像是畫面出現的逼仄衚衕。畫面以冷色為主,營造了淡淡哀愁的氛圍。第二次,在寒氣逼人的戲班子外面,女子親手將兒子怪異的第六指生生的砍去了。暗色的背景,深色的棉襖,與畫面上鮮紅的血跡形成強烈的視覺衝擊。此時的全景鏡頭緩緩移動,像是一把刀鈍鈍的,一下一下將人帶入刻意營造的帶著一絲絲絕望的氛圍。畫面突然又轉向了那逼仄的衚衕,京味的叫賣,不得不佩服導演的神來之筆,原本不相關的情節被緊密聯繫,彷彿“磨剪子嘞…鏘菜刀……”的叫賣就是小蝶衣的痛苦叫喊,灰暗的天氣就是他內心的陰霾。第三次,是蝶衣揮舞著鮮血淋漓的手,一路跑向師傅的廳堂,摁下了學戲的契約。鏡頭在交待完拜師之後,又移向了衚衕。背景音樂適時出現,舒緩了絕望的氛圍。冰冷的冬日在有了音樂的鏡頭下變得有些暖意,之前情節的跌宕得到了很好的緩解,氛圍在傍晚的微醺燈光下變得抒情、夾雜揮之不去的悵然。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

程蝶衣為日本人唱堂會中杜麗娘的華美唱腔和堂會安靜到詭異的氣氛,營造了和諧安寧甚至是美好的氛圍,在這層表面之下,是巨大的苦楚與壓抑。導演用一個移鏡頭將程蝶衣映在窗前唱戲的身影慢慢呈現,使得巧妙出現了一格一格的移動畫面,表情木然的日本士兵把守在門外,這樣的畫面呈現了流暢的精緻之美。畫面又回到了堂內。蝶衣的扇若翩躚的蝶紛飛,他的表情是杜麗娘的寂寞:“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賦予斷壁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傷心樂事誰家院!”眼神早已化為千年一曲戲夢中的傷情,也怪不得捧角兒的袁四爺賜與他“出神入化”的匾額。他的戲夢人生全是為愛傷透了心的女子。所以,他也成了女子,成了虞姬,為情所傷。一曲終了,餘音繞樑。可下面竟是一群想體驗“生活”的日本兵,他們禮貌的用白手套鼓掌,“啪、啪”,沉悶的聲音使屋內的氛圍變得古怪而沉悶,這是中國歷史悠久的梨園文化與日本只會欺凌別國、根本不瞭解京劇的士兵所碰撞的必然結果。導演苦心安排了一個叫青木的官員,他懂戲。程蝶衣這樣的戲痴,將他看成是上賓。以致幾乎忘了他的初衷——他是為了救師哥段小樓而被迫唱的戲。在堂會中,青木第一個鼓掌,表現了對於蝶衣的首肯,後來鼓掌的近景鏡頭讓畫面呈現略微繁複之感。蝶衣的痛苦,蝶衣對於青木也懂戲的興奮,在大堂沉悶鼓掌聲中交織在一起,巨大的苦楚與壓抑在整個空間化成無形的網,壓向程蝶衣。

影片的最高潮,程蝶衣聲嘶力竭的控訴,菊仙絕望的眼神,段小樓口不對心的呈述罪狀,將故事的氛圍推向了最高峰,營造了鬥爭激烈、悲憤絕望的氛圍。文革時期人性的醜惡,師兄弟之間的情愫,戲子與妓女的愛情,都在那個火盆面前,撲向了盛大的死亡。程蝶衣被壓倒在火盆前,妝花了一臉。他望著說著他罪狀的段小樓,面部的特寫讓蝶衣內心活動表現在臉上,驚詫、失望、絕望,從那雙眼睛裡,所說著太多太多。他突然站起來,“我也揭發,揭發奼紫嫣紅,揭發斷壁頹垣!段小樓,你,自從和這個女人成親之後,我就知道完了。全完了。……”從他的語無倫次裡,從紅衛兵“打倒一切牛鬼蛇神!”裡,從菊仙驚恐的表情裡,所有人性的醜惡,都在這陽光下暴露無遺。陳凱歌導演用人的角度審視了這一場文化浩劫,用直白的幾乎像記錄片的鏡頭,表現中國下九流的“職業”中的戲子與妓女不被中國人所認同,營造了悲憤的、絕望氛圍。

寂寞的戲夢已傷千年。舞臺上的蝶衣表情決絕,一把抽出“霸王”段小樓腰際中的寶劍。程蝶衣在戲中完成了最美的輪迴,而霸王,一如千年之前的錯愕。

霸王別姬影評:日暮東風怨啼鳥,落花猶似墜樓人

當年,杜牧途經石崇舊居金谷園,見昔日繁華美景,今已滿目蒼夷,只剩啼聲哀怨斷腸,落花飄散無情,不由的寫下:“日暮東風怨啼鳥,落花猶似墜樓人”。杜牧懷思的是為夫而死的愛妾綠珠,而我總會憶起那個比煙花還要酸楚幻滅上千萬倍的江邊虞姬,在漫天風雨的歲月裡回眸淺笑,清唱著君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的萬劫不復...

這齣戲在一九二四年的深冬開場,京城鬧市,媚態盈盈的妓女抱著一清秀男童,在寒風人群中穿梭,來到敞亮的戲園子裡,彷彿這一遭勢在必行,她也不想,只是敵不過貧瘠,本以為戲園子能成為孩子的歸宿,哪知橫生出根畸指,不得已硬矇住頭,閉塞自己的耳朵,刀起刀落,“娘,手冷,水都凍冰了”的呼喊頃刻隨著那指一同滅絕。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

蔣雯麗在幾分鐘的時間裡將這個笑中藏淚的母親演活了,而斷指之痛也成為小豆子夢靨的起源。

學徒小豆子成了他全新的身份,悽慘的經歷沒有被同齡人理解,反而因母親的妓女形象遭到嘲笑鄙夷,本就脆弱不堪的小豆子更加痛苦,急忙將母親留下的裘襖丟入火中,宣告著與這妓女的恩斷義絕,要知道,這是母親留下的唯一信物啊,血骨羈絆全在其間,可見小豆子是多麼渴望得到身份的認同,多麼需要可以依偎的懷抱。就在這時,小石頭出現了,俠骨柔腸,英雄救美,暖被窩,擋板子,甘受罰,無時無刻都保護著自己,失去母親的小豆子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溫暖和尊重,他逐漸將對母愛的渴望轉移到了師兄身上,那是一種根深蒂固的依賴,沒有他活不了。戲班的生活很幸酸,想成角就得自個成全自個兒,哭喊著“他們怎麼成得角啊,得挨多少打啊”的小癩子沒能堅持下去,糖葫蘆還未下嚥就去了。古人云:男怕夜奔,女怕思凡,可小豆子卻偏偏說不順這思凡。“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一錯道盡迷茫。成長中,缺乏父性角色引領的小豆子從未由孩童到男子順利過渡,他拼命為真正男性身份的認同而掙扎抵抗,沒有人理解,包括小石頭,這才是最殘忍的。當小石頭用煙桿子搗出滿嘴鮮血時,他還是為了師哥的騏驥而屈服,轉臉眼波婉轉,似笑非笑,吟出“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的嬌柔,自此,跳進戲子的世界,徹底內化為女性,直到死的那一刻都未曾改變。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

孤獨敏感的小豆子找到了人生的寄託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

這一舔,無意的柔情萬種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

看著師哥殷切焦急的目光,“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的執拗再沒有發生,可誰又能預料,他的人生因此而恨錯難返

在張府的第一折霸王別姬使他們有了名氣,也斷送了小豆子的為人路。張公公的淫爪就這樣伸向了不解又恐懼的少年,摧毀了他的自我意象。臺上小豆子可以純美若天仙,臺下卻早已自認不是個東西,這也正是他只願活在戲中的根本原因,因為現實中他只不過是個被世界拋棄拒絕的孤兒,自我毀滅的情緒蔓延心肺,只有在戲裡他、師哥以及兩人的感情才是最純潔的。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

張公公對童子尿的執著緣於對男性那玩意兒的渴望,用玩虐同性來滿足自己的男性身份幻想實為可恨可悲

時光飛逝,師兄二人成了紫荊城裡最風光的角兒,曾經的小豆子已是身戴琉璃冠冕,面抹胭粉紅雲的程蝶衣,他傾其所有醉身於霸王別姬中,可哪知和師哥演一輩子戲的美好幻境因菊仙的到來灰飛煙滅,而自己心心念唸的“如果我是霸王,那你就是我的妃子”只不過是段小樓的一句戲言而已。不僅是作為情敵,菊仙的妓女身份也讓蝶衣想起母親,自然而然,他將對母親的所有怨恨轉移到了菊仙身上,從一開始就表露出鄙夷和厭惡的情緒,更不要說心愛的人被其所奪。當程蝶衣拿著苦苦找尋的劍來到段小樓的婚禮上,祈求對方迴應昔日的誓言時,卻被那句“又不上臺,拿劍幹什麼”弄得無言以對,這一刻他的心碎了,對面的男人從來不曾理解他的愛與痛,唱思凡時沒有,被張公公蹂躪時沒有,入戲瘋魔時還是沒有,段小樓到底只是個假霸王,習慣了活在凡塵俗世中,逆來順受,演戲是謀生的手段,戲罷就得抽身,然後娶妻生子,求一個安穩。而真正懂得蝶衣的只有袁四爺,他們都是情境中的人,有顆燃燒的靈魂。不論袁四爺的其他劣性,單從京戲這一點,對藝術的痴狂是值得敬仰的,在看戲時,他恍惚了,猶如看到虞姬再世,可見蝶衣對他而言是意境完美的化身,此生的終極追求。可惜,襄王有夢,神女無心,終歸是宿命。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

如果他能同他勾一輩子的臉,唱一輩子的戲該有多好,這是他們人生最綺麗的時光,可惜太過短暫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

人戲不分,可對方不是,段小樓清醒的很。我們都知道虞姬的霸王只可能存活在那戲中的烏江畔,但程蝶衣偏偏要在這一輩子的執著裡醉死夢生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

尋到寶劍的欣喜,一心只為意中人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

肉體的寬慰和知己二字哪抵得了靈魂的寂寥與空洞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

酒過三巡,持劍起舞,淚痕滑落,果真如那四爺所言:一笑萬古春,一啼萬古愁,此境非你莫屬,此貌非你莫有

段小樓跑去賣西瓜,程蝶衣在鴉片中沉淪,本決裂的兩人因師傅重新走到一起,又由菊仙的流產而再次分離。時代變遷,波詭雲譎,而程蝶衣依然是那個不瘋魔不成活的戲子,他為前朝太監唱戲,為鄉紳惡霸袁四爺唱戲,為日本人唱戲,為國民黨官兵唱戲,為人民解放軍唱戲,無論是烏江自刎的虞姬還是酒醉放浪的貴妃抑或死而復生的杜麗娘都被其演繹的出神入化,好似靈魂附體般的奇蹟...但凡入了戲,哪還管看官是誰,並非忘卻國仇家恨,只不過偏執癲狂到只知道“從一而終”四字,對戲是如此,對戲中人更是,就這樣活在自己幻想的烏托邦中,被拒絕至自我欺騙,循環反覆,直到段小樓由著第二個虞姬上了臺,他不斷退卻原諒的心徹底崩塌,戲外還能夠逼迫自己隱忍,可這戲裡的位置竟也被佔了去...這一刻,無路可逃,心燒成灰。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

人縱有萬般能耐,可終也敵不過天命啊,昔日家財萬貫的張公公也在時代的變遷中淪落街頭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

如同魚缸中浮游的魚多麼渴望呼吸,蝶衣錯亂的在菊仙懷中說出斷手之痛的囈語,那是對母親矛盾糾纏的念想,恨愛難分,全都一股腦兒投射在菊仙身上

然而,文革伴著喧譁與躁動降臨在這片土地上,那是中國最黑暗可怖的時代,也是導致程蝶衣終結生命的爆發點。批鬥大會,人們像瘋狗一樣互相撕咬,喪失了最根本的人性,一切都印證了勒龐的《烏合之眾》:“群體感情的狂暴,會因責任感的徹底消失而強化。意識到肯定不會受到懲罰,而且人數越來越多,這一點就越是肯定,因為人多勢眾而一時產生的力量感,會使群體表現出一些孤立的個人不可能有的情緒和行動,所以,群體最容易幹出最惡劣的極端勾當。”段小樓在死亡威脅下挖開了蝶衣內心深處最痛的那道疤,血淋淋,往下流,似隕落紅葉,模糊了火光中扭曲的妝容,也散去了舊夢裡的最後一絲餘溫。當然,被段小樓摧毀的還有菊仙這個剛烈重情的女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段小樓和菊仙是同一種人,都是市井中的凡夫俗子,但菊仙雖為妓女,可比霸王坦蕩的多,甚至更懂程蝶衣。她代表了傳統女性對幸福的堅定追求,從縱身一躍的死心塌地到風雨不改的陪伴追隨換來的卻是義正言辭的“真的,我不愛她”,這是何等的悲慼,也唯剩屋樑上的斷頸繩和那襲紅嫁衣以作見證罷了...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

“連你楚霸王都跪下來求饒了,那這京戲他能不亡嘛?他能不亡嘛?報應!報應!”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即使是婊子和戲子,有情有義才會被這煉獄摧殘至死,才會被火光燒的面目全無

二十二載飛逝,戲臺方寸間,再次翩翩起舞,千嬌百媚,柔情似水流,剎那間,寒光閃過,碎的一聲,他終於圓了願,了了結,於戲中羽化重生,永遠的活在了霸王的世界裡。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

袁世卿有心提醒那是真劍,段小樓卻渾然不知,唉,“君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死對他來說未必不是一種解脫,畢竟,虞姬怎麼演,都是得一死的

內心世界空靈無雜物的蝶衣是不可能在這個充斥著慾望的罪惡之城得以存活的,這是個人的悲劇,亦是時代的悲劇。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我永遠忘不了那絕美雙眸下飛蛾撲火的靈魂...滴不盡相思血淚拋紅豆,開不完春柳春花滿畫樓,春去冬來,就讓這往事,留在風中...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

曲終人未散 虞姬是 哥哥亦是

張國榮之於中國就像虞姬之於霸王

是幾世修來的福分恩典

定當銘記於心 流芳百世

霸王別姬影評:一言難盡袁四爺

李碧華名作,曾獲戛納還是什麼獎的《霸王別姬》,我沒看過原著,只看了電影。之前東鱗西爪地聽人講過這故事,略有了解。又在電視裡瞥到幾眼片段。一直耿耿於懷。為了表示對這部嚮往已久的好片子的尊重,破天荒地買了正版影碟。然後在一個冬夜裹著棉被捧著紅茶看完。

如一切李氏作品,於滄桑倒轉歲月輪迴的幻麗之外,片中愛恨刻骨,人物鮮明,似欲乍生生活在眼前。張豐毅的小樓自是力拔山兮氣蓋世的剛了,張國榮的蝶衣卻是令人心髓俱碎的柔。紅氍毹上,霸王別姬,剛柔相濟,俠骨柔情,怕不迷得多少女子,萬劫不復?阿彌陀佛。

看完之後我獨自窩在暖熱的黑暗裡沉迷。思想依然深陷,一波一波巨大沖擊劇撼,乍夢乍醒。正是又一次不巧路過高人居處,被那高空墜物,當頭砸倒,腦震盪又不知要若干天。但於如此劇烈震撼之中,好色之徒如我仍有餘暇將片中男子拿來一個個在腦中過濾,陡然發現,最後剩在心坎上,滴溜溜一顆夜明珠,可不是霸王,也不是蝶衣,而是袁四爺。

——對,就是那個由葛優扮演的有些獐頭鼠目一笑露出兩顆大門牙的津津垂涎於男旦蝶衣最後遭人民政權鎮壓的反動戲霸袁世卿,袁四爺。

且莫認為我是窮極生瘋一心想著要當反動會道門頭子的小老婆。領導說,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待我細細將四爺的諸般好處,一一道來。

袁四爺首次出場,是在小樓蝶衣一折滿堂彩的《別姬》演出之後。那時節霸王虞姬,正是月朗花香,溶溶脈脈,鏡裡雙雙望定,更不知戲外別有天地。

四爺便在此時闖入這二人世界。亮相先是“一點薄禮”。蝴蝶盒子裡白晃晃全套珍珠鑽石頭面。好。有錢人捧戲子,揮金如土,也是常情。不過見得一份豪奢氣魄。正如戲院經理所說:“都說當年太后老佛爺,她老人家賞戲,有這樣的手面嗎?——沒有吧!”

四爺是衝著蝶衣來的。目的很明確,並不遮遮掩掩。但蝶衣眼裡沒有他。“舍下小坐”的要求,先是小樓的生硬,再是蝶衣的委屈,兩次被拒。四爺是經場面的人,這一小場戲裡頭,自己是個惹厭的反角,當然心明眼亮。當下脫帽躬身,彬彬而退。更無半句廢話。他沒有當場暴跳,並不奇怪——這點涵養總還是有的,不然也混不到這份兒上。稀罕的是那份從容裡頭自有一種篤定,拿準了那隻蝶,飛不走。並無老謀深算的陰險。只是一種淡然卻堅定的自信。或許他相信除了錢,自己亦有其他,值得一個人被擄獲。

這一小場中,霸王與戲霸,五七步之爭第一次埋下伏筆。

他不焦,不燥,不餒。由此我相信他並不是只知最後到手的一剎肉體之歡,那“皮膚濫淫的蠢物”。他亦懂得享受追求過程中的種種坎坷苦樂,不為人道的細膩感受。

過程就是結局。除了求愛,求歡,於這漫長曲折的人生,四爺當亦比他人獲得更多過程中的印象與滋味。

第一回合的照面,四爺是個豐富敏銳,懂得咀嚼生活的男子。是在世道中打過滾來的人,因此學會平淡處之。

四爺不曾使甚卑鄙手段,因此也不曾在二人之間造成裂痕。相信他在追求(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之中,縱是滿心渴望,亦保留有所不為的原則。反倒是小樓方面,橫裡插進來一個菊仙。這才是真真的男歡女愛。蝶衣那“與師哥演一輩子別姬”的鴛鴦畸夢,終於化作雲煙。

在小樓與菊仙定親的時候,蝶衣獨自仰躺在椅上。未卸的妝豔麗悽迷,一頭長髮散落,滿目漆黑。是盲目絕望的永不可能的戀。面前是那面曾映照過霸王與虞姬身影的鏡子。霸王不再。他已是別人的丈夫。互為形影的日子永不回頭。此刻的鏡子,代表的是蝶衣空洞的心。

於是四爺再現。鏡頭裡我們看到一根長長的翎子,斜斜伸入鏡中。四爺企圖進入蝶衣的心。

“這雙翎子,是從活雉雞的尾巴上,生生收取的。當真是難得。”——也不知他是在說蝶衣難得還是在說自己這份心難得。從活雉雞的尾巴上生生收取的翎子,殘酷地疊印片中交纏一世,不得救贖的愛恨,也疊印亂世裡屢遭摧折的絕美的京戲藝術。——一時多嘴,跑題了,回來再說四爺。

在四爺的宅中,蝶衣看到那把年少時許下心願要送與師哥的劍。於他,那劍是關於他的愛人的威嚴,關於一份自幼固執的信念,關於虞姬對霸王的全部理解與寄託的信物。他要得到它。一個眼神,四爺已知其意。他說:“此劍是張府敗落時費了大週摺弄到手的。”又說:“你我之間不言錢字。那個字眼實在不雅。”這樣張揚的狂傲,卻未令人覺得他在市恩。緩而沉的語調,狂得有資格,傲得有資本。——由此亦可見,敢說“那個字眼實在不雅”,必得坐擁若干身家,不然便得是嘗過富貴浮雲滋味的過來人,否則,不是實在不食人間煙火(這種人我還沒見過),便是故作清高,要麼就是不知疾苦、更不知死活的狂言。

於是,寶劍贈佳人。

蝶衣是四爺心目中一顧再顧,傾城絕世的佳人難再得。對於蝶衣自己,男兒郎與女嬌娥的身份顛倒一生,始終就沒弄清楚過。對於四爺,蝶衣是男是女,也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蝶衣身上,他看到所謂完美的化身。

相信四爺對於蝶衣,欣賞的成分遠多於情。情是一種不可理喻的深陷痴纏,要瘋狂,要佔有,妒恨煎熬,抵死纏綿。就像蝶衣對小樓。我們可以完全挑不出一個人好在哪裡而依舊愛他,也可以相愛一世卻依然彼此陌生。情是不需要懂,只需要服從它的安排。但四爺對蝶衣,不是。蝶衣的好處,蝶衣的美,大眾看到的,他懂,大眾看不到的,他也懂,就連蝶衣自己不知道的,他亦看到。四爺是如此敏感的人。他把蝶衣靈魂里美好的東西,看個通透。

一笑萬古春,一啼萬古愁。此境非你莫屬,此貌非你莫有。當四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指的絕不僅僅是蝶衣的容貌。根本上,四爺與蝶衣一樣,是個藝術瘋子。於京戲(還有崑曲)這門藝術,他浸淫一生,奉獻了全部的心與魂。正像蝶衣所說,京戲全在情境二字。因為情境,兩三個龍套穿梭,便是千軍萬馬。因為情境,空無一物的舞臺上,這些人分花拂柳,翻山越嶺,攻城掠地,活生生演盡才子佳人帝王將相一生的悲歡離合。京戲實在是心的幻術。而情境這個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可遇不可求。所以當四爺與蝶衣,臺上臺下,兩個對京戲幾近入魔的戲痴乍一相逢,電光石火間,便有云垂海立的震撼。那一刻他們的靈魂是相通的。他們都是情境中的人。

所以對四爺來說,蝶衣絕不只是一個美貌的戲子。在蝶衣身上,他看到京戲的化境。那是他一生痴狂的東西。對他來說,蝶衣已是藝術完美的象徵。四爺這一生沒機會登上紅氍毹為他理想中的藝術奉獻自己,他必須在俗世名利中打滾,這是無可選擇的。但是在蝶衣為戲而痴的靈魂裡,他可以看到另一個自己,純粹的倒影。四爺對蝶衣的愛戀,實際上是有著自戀的成分,和對自身完美的期許。這樣狂熱的痴迷,已經分不清愛的是藝還是人。但是他對蝶衣的態度,仍是節制的。並未陷入愛之便欲毀之的極端。

事實上蝶衣的性別真的已經不是這一場愛慾的焦點。四爺並不是真正的同性戀。他愛蝶衣不是因為他是個美好的男人,而是因為他是個美好的人。代表理想中極致境界的人。相信如果蝶衣是一個女子而具有同等高超的藝境,四爺照樣會愛上她。又想象,如果四爺真的愛上了某個女子,也必定會比這個女子自己更懂得她的美,她靈魂的本質——除非棋逢對手,被他遇到一個同樣敏感至極的女子——不過這概率不大啊。終究這種人不會太多。

他是真正懂得蝶衣的人。他說,在看蝶衣演出時,有那麼兩三刻,他有所恍惚,疑為虞姬轉世再現了。——其實,在這部影片的本義中,蝶衣被賦予的本來就是虞姬的靈魂。為霸王生,為霸王死的從一而終的一顆燃燒的靈魂。四爺看到的,恰正是蝶衣的本相。

不瘋魔不成活。這是小樓兩次用以評價蝶衣的一句話。說這話的當時,一次是在蝶衣發瘋似地悽喊:“我要跟你唱一輩子戲。少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是一輩子!”一次是在文革中,實行“現代戲大改革”之時,堅持“情境”的蝶衣在討論會上獨排眾議反對現代戲(實際上反對的是對京戲的粗糙化和政治化),然後閉門不出。當小樓說“你一輩子就知道唱戲,你也不出來看看這世上的戲都唱到哪一齣了”的時候,門裡傳來蝶衣幽幽的聲音:“虞姬她為什麼要死?”——小樓罵出了那句話,憤然離去。

那個時候,我在想,倘若四爺在,他一定會懂得。蝶衣的堅持。對感情的堅持,對藝術的堅持。蝶衣是這樣執著於理想的,純粹的人。他的靈魂就是一股火,認準了一個方向便一路燒下去不回頭,哪怕玉石俱焚。

小樓不懂。小樓與蝶衣並不相同。他是世俗的霸王,期許的是一些物質的,著實的,平凡的幸福。對這個人世,他並不隔膜。他也懂大勢所趨,也懂順應潮流。他是常人。正常,也平常。而蝶衣是瘋子。終其一生,蝶衣只生活在自己的心中,只遵循自己內心的聲音。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而四爺,我相信四爺如果在,會懂得蝶衣。不瘋魔不成活。但真正的愛情與真正的藝術,原本就是一種瘋魔。蝶衣是做到極致的人。他憑藉一種天賦的狂熱抵達了感情和藝術的真義。

在外部行動上,四爺或許不會如蝶衣那般絕然。但,他會懂他。他們是一類人。因為過度的敏感和唯美,而經受焚煉。

四爺曾問蝶衣:“你願作我的紅塵知己嗎?”——實際上,在這個紅塵裡(在這部電影中),蝶衣真正的知己,唯四爺一人而已。不論蝶衣答不答應,承不承認,他與四爺都已經是一對孤獨的紅塵知己。

小樓不是。他始終未曾進入蝶衣的內心世界。他眼中只看到一個過度痴迷於戲、過度痴迷於他的師弟。而蝶衣,是虞姬。為了內心完美的堅持而死的虞姬。小樓是尋常的人。蝶衣與四爺,是兩顆熊熊的靈魂。

影片中有個細節令我非常感動(令我感動的細節也太多了,姑且揀一個說):日軍佔領北平。在懸著大東亞共榮條幅的戲院裡,蝶衣於臺上貴妃醉酒。霓裳羽衣,飄飄旋轉著絕世的風華。頭頂忽地撒下無數抗日傳單。燈驟滅。臺下喧譁。沒有人再顧及臺上的貴妃。一片混亂之中,唯有蝶衣,獨自於黑暗之中,傳單之下,繼續著未盡的絕美舞步,絲毫未曾停滯。一片混亂之中,也唯有四爺,獨自於樓上包廂繼續目不稍瞬地注視黑暗中的蝶衣,絲毫未曾分神。

這便是藝德和藝魂罷。不問外界風雲突變,不問這世上如今是誰主沉浮,也不管有沒有人在看。上了舞臺,是虞姬便是虞姬,是貴妃便是貴妃,黑暗中,也要堅持演完那場戲。那已經不是演給任何人看,是一場,對藝術的獻祭。而四爺,即使看不見,他知道蝶衣在繼續。他們對藝術如此敬重,對自己的心如此忠實。片中具有這等藝德與藝魂的,有科班的關老爺子,有蝶衣,有四爺。

當四爺孤獨地在黑暗中為蝶衣鼓掌,他們之間的關係早已不是出賣身體的戲子與買笑追歡的大爺。那是兩顆相通的純粹的靈魂,在這個浮躁的世界上,值得惺惺相惜。

當騷亂的眾人終於隨著四爺的掌聲望向黑暗中獨舞的蝶衣,燈光復明,掌聲四起。那輝煌的一刻。(我在被窩裡攥著茶杯把激動不已)。

在國民zf掌權,蝶衣因曾替日本人唱堂會而以漢奸罪受審的時候,四爺又有驚人表現。

先是小樓與那經理拜訪四爺,懇求出手相救蝶衣。小樓說救出了蝶衣,他們兄弟倆(忘了是幾年)的包銀全歸四爺。四爺道:“沒你的包銀,你當我就喂不起這幾隻鳥了?”——可以想象,時移世易,四爺大約亦沒落了。雖然,餘威尚在。但這句淡淡的話,並不令人感到負氣,亦不似死要面子的強撐。四爺清楚自己的底子和實力,亦懂得在漸進的沒落中,如何不失尊嚴。也是看過了大起大落的人,知道這世上,你方唱罷我登場,興衰原是尋常事。所謂“守得貧,耐得富”,淡眉靜目之間,便是氣度。

四爺當然並非貴族。但骨子裡,那一種超脫於蠅營狗苟的世道之上的高絕,不是天生的貴秉,至少是強者,是智者。世路里磨出來的明淨。

他仍未忘記多年前那一個“霸王回營見虞姬,到底是該走五步還是走七步?”的回合。於這危急時機,切切地提出。這是四爺於藝術的認真,亦是四爺作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一份任性與妒忌的心思。要折倒那個男人,折給不在現場的蝶衣看。通部電影,四爺吃醋耍性子,僅此一處,不動聲色的流露。

小樓終於屈服。緊跟著是菊仙的精彩加入。痛快潑辣的言語,一字一句無不有背面文章。這一場心理速戰,人性抽絲剝繭,層層盡現,好看至極。

在法庭上,面對檢察官“程以淫詞豔曲,辱我民族尊嚴,滅我民族精神”(原文記不大清,意思如此)的指控,四爺從容站起,開言:“方才檢察官所說之淫詞豔曲,”——靜寂片刻,突然用力猛拍欄杆——“實為大謬!”全場被震得無一絲聲息。四爺又說:“當晚程所唱者,牡丹亭遊園一折,眾所周知,乃國學文化中之最精粹。何以在檢察官口中,竟成了淫詞豔曲了呢?如此汙衊國劇精粹,不知是誰專門辱我民族尊嚴,滅我民族精神?”咬文嚼字沉沉道來,竟於法庭之中,贏得滿場掌聲。

這一場是四爺性格中硬、烈、猛、威的一面,最正面淋漓的一次展示。偏是用了極緩極慢,又極掉書袋的語言。正是龍虎精神,原不必大呼小叫。整部電影中,四爺沒幹過正事。從朝到晚,捧戲子,討好,誘惑,調情,直至墮落畸變的肉體歡愛。但於此一場,我們就可想見這個男人若處大事,臨大節,該是何等的從容不亂,何等的中流砥柱。是性命交關處,可託以大局的人。

四爺最耀眼的一刻完美地展現。正像昏睡的猛獸,平時看著也不見得怎樣,偶一睜眼,便有奪星替日的光華。

跟著的,就是結局了——並非電影的結局。是四爺的結局。

四爺的結局是死。解放後,在鎮壓反革命分子的運動中被槍斃。

電影中看不出來四爺都幹了些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我們只能聽到一些抽象空洞的罪名,類似魚肉百姓這樣的詞語,卻不知他是怎樣個魚肉法。他最終的定名是“戲霸袁世卿”。在一片“打倒,打倒,打倒……”聲中,被宣判以“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五花大綁,推出去槍斃了。

四爺死得很慘。但在江山易色權力更迭的大時代裡,那樣的結局,也是尋常。政治歷史,翻雲覆雨,不問蒼生。誰是誰非都不好說,無辜被犧牲,也只能認了。四爺冤枉與否,我們無從得知。但那樣的死法必不好受(實際上怎麼死也好受不了)。正是眾叛親離,英雄末路。在時代的巨力下,蓋世的豪傑也只是芥塵,眼睜睜看著自己,碎為齏粉。

生命的最後一刻,充滿唾罵與侮辱。被剝奪了作為一個人死去的基本尊嚴。沒有同情的眼光。沒有留戀的聲音。甚至可以預知自己死後,不會有人為自己掉一滴眼淚。四爺站在高高的臺上,瘦長的身子被用力摁低,頸後插著代表恥辱的姓名牌。他的名字,打了血紅的叉。作為“人”的資格,已經被取消。最後幾分鐘的殘喘,他不過是一具供人任意折磨輕侮的行屍走肉。

他被迫卑微地低下頭去。

死亡只是一剎,並不可怕。但之前這精神上的摧殘,令人崩潰。他必須眼看著自己孤獨地走向死亡。已經被全世界唾棄。

洪亮的聲音宣判了他的死亡。群眾撕裂了他的姓名。在一片扭曲的人臉與沸騰的罵聲之中,四爺昂然抬首,邁著四方步被押赴刑場。他的戲結束了。

四爺痴愛戲劇的一生,始終與舞臺無緣。但生命的最後一幕,他終於能夠在臺上完成。他以最完美的姿勢退出了人生。那是一種王者的步伐。那是漫長的演出裡,最終的,絕世的一折。塵埃落定。

人生如戲。最終,四爺不負這戲,戲,不負四爺。

他一生追尋的情境,終於以這樣的方式得到了完成。

我相信當四爺邁著四方步退出,抬起頭見到臺下振臂高呼打倒的人群——那一瞬間,他心裡對他們,是沒有怨恨的。四爺心中,世情已是如此透徹,他當知道,這些人和他一樣,在時代裡是不能夠自主的。他也當知道,這些人未必真的相信他的罪名,也未必真的恨他。他們喊,他們罵,他們打倒他,最終,他們殺了他——也不過是為了自保。而——已。浮沉亂世,人人都被詛咒。蒼茫的——中國,已經沒有慈悲。他一定知道。

繁華落盡。功過無言。四爺最後的臉,是一片平靜。他從容赴死,不是勇敢,只是看透。

世界既已癲狂。不如,歸去吧。

影片將人置於極度混亂和殘酷的境遇中。於是在這樣滅裂的碾壓傾軋中,人性的卑劣被逼出來,人性的高貴也被逼出來。極端的環境像榨汁機,榨出人的鮮血與淚水,讓銀幕下的我們,聞到生命最深處的血腥和芳香。

四爺終於是歸去。他退場的時候,我在心裡為他打著屬於一個英雄的鑼鼓點。

不知道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四爺的心裡在想著什麼。是這一生紛紅駭綠的奢靡,是曾經的罪孽,是京戲崑曲,還是那個電閃雷鳴,於大雨中持了寶劍勾了臉譜與蝶衣對演別姬的夜晚。或許,他什麼也沒有想。

雨水中,蝶衣溶化了的悽豔妝容。鳳眼朱脣,胭脂紅淚。定格成四爺心中的永恆。

看到後來文革的戲,小樓在逼迫下屈服,為求自保當眾揭發蝶衣。又與菊仙劃清界線。我知道那亂世人性,無可厚非。但,我也知道,倘若四爺還活著,倘若四爺遇到相同的境遇,必不如此。

小樓始終是平凡男子。京戲於他,只是謀生的技藝。感情於他,亦只是人間幸福的寄託。因此受到外界巨大的壓力,他可以放棄這一切。但是對蝶衣,對四爺,那是生命的終極歸宿。不必刻意堅持,已是共生共存。研丹擘石,赤不可滅,堅不可奪。

雖然,在瘋狂的社會裡,是否忠實於自己的靈魂,一樣都沒有好下場。小樓隨波逐流,蝶衣與四爺堅持追尋,到最後,玉碎,瓦亦不能全。在多少追問與掙扎之後,電影留給我們的,只是一片荒涼。

這一生,小樓竟不是蝶衣的知己。他只是一個舞臺上的霸王。一個渴望尋常茶飯、妻小天年的男子,承受了一段強烈的宿命的感情。他所求的平淡生活,終於被這段感情毀滅。

其實真正的霸王,是四爺。一擲千金的看重。刻骨的瞭解。相通的靈魂。直至最後末路英雄式的退場。他全部具備了。

我對四爺最後的定義是,他是一個悲哀的霸王。沒有被虞姬愛上的霸王。

霸王別姬。這一世,霸王與虞姬在輪迴中錯過。

片中幾個主要人物,小樓,蝶衣,菊仙,性格在開始時都是模糊不定型的。在影片的演進中,他們的個性亦在情節裡一點點同步成長起來。隨著際遇的跌宕,他們也在不停地變。唯有四爺,從出場便已經是一個完成的生命。所經歷的一切,不過是這裡那裡地將這個靈魂展現出來。四爺始終是四爺。是片中一個已經定型的成熟的男子。

葛優的表演,拿捏得恰到好處。低沉的聲音,不焦不躁的眼神,臺詞微妙的頓挫與那高瘦身軀的肢體語言,在在刻畫出一個戲劇國度裡的霸王——戲霸,袁四爺。於是令我猝不及防,偶然間,心似繾——呀,就這樣,輕輕地,愛上他。這個磐石一般的男子。

又有英雄氣度。又有兒女情長。又會成功,又會享受成功。又視死如歸,又心細似髮。又敏於藝術,又透徹,又執著,又懂得所愛的人(不論是男是女)——這樣的電影中的男子啊。

倘有霸王,女人當然寧作虞姬——但沒有。所以我們只能好好生活,天天向上,不要為誰拔劍抹脖子,細細打算以後的幸福,然後看了電影哭泣,徒羨蝶衣。

——現世中,四爺難尋

芝麻坨坨
2017-11-03

 影片裡開頭還有一個小癩子,不堪忍受師父的嚴厲教導,整天就想著逃。他試了很多次,很多次,每一次都失敗了,回來後被師父打到半死,後來甚至說自己早被師父打皮實了。

  最後一次,他成功了,他帶著小豆子成功的逃了,他吃到了他這輩子最想吃的冰糖葫蘆,他和小豆子去看了真正的角兒出演的霸王別姬。在所有人都鼓掌大聲叫好的時候,小癩子卻淚流滿面。他說:"他們怎麼成的角兒啊,得挨多少打啊?"聽著怪心酸的。

  也是那一看,小豆子拉著小癩子回去了。師父正拿著教鞭狠狠的抽著他的師兄弟,特別是他的大師哥。他勇敢的朝師父走了過去。師父喊著"我打死你",鞭子狠狠的抽下去了。小癩子吃完了偷偷藏在口袋裡的所有冰糖葫蘆,然後吊死了自己。他救了小豆子。很多年後,當小豆子成了角兒,成了程蝶衣後,當他聽到有人叫賣冰糖葫蘆,他回過了頭,他愣在了那邊,說不上來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也許,在想那個小癩子,那個前一秒還活生生的轉眼就成萬古枯的師兄吧!

  片子還有一個印象比較深的就是他們的師父。這真的是一個好嚴格的老頭,一開始,真的非常討厭他,人,怎麼就可以狠到這份上呢,完全的沒人性,打人都往死裡打,他就不會心疼,沒有一絲絲的不忍嗎?檢查時,背錯了臺詞會被打的半死,背對了還是會捱打,還說:"打你,是讓你記著下回也這麼背。"

  最先改變觀點是在小癩子自殺的那一刻,他衝進了房子,我才知道,他的心底,到底有多麼愛這些孩子,有多麼熱愛自己的職業。都說嚴師出高徒,師父一絲不苟,威嚴全在他的教鞭上了。他一生不知道帶出了多少弟子,不知有多少成了名角,就像段小樓和程蝶衣一樣。但是,他依然故我,一代接著一代培養著新人,最後,他死在了自己的崗位上。他的希望就是,京戲在這一代可以紅紅火火。

  這是一部堪稱經典的影片,片子很老了,故事也很老了,就像一個老人在述說著歷史一樣,充滿了滄桑,沾滿了塵土,卻依然鮮活。

  而如今,電影技術不知好了多少倍,卻再也拍不出那樣的片子,再也找不回那種感覺了。好可惜。

娱娱Anymore
2017-10-05

《霸王別姬》是經典,人人都愛評,也毋庸置疑。

要說段小樓的人生是大宣紙,用毛筆刷刷寫畫所有故事,有人用色彩畫朵花兒,有人用嘴脣留一個赤色吻痕,甚至有人踩一腳留下腳印。那麼程蝶衣的人生,是布匹,上面全是段小樓留下的針眼,也是他自己一針一針縫上去的心事。

“從一而終……說好了是一輩子,差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是一輩子!”

“蝶衣,你可真是不瘋魔不成活呀。唱戲得瘋魔,可做人也瘋魔,在這凡人堆裡,我們可怎麼活。”

段小樓心裡跟明鏡似的。

只是段小樓給不了程蝶衣想要的情。段小樓沒明說:“蝶衣,你可真是不瘋魔不成活呀。唱戲得瘋魔,可做人也瘋魔,在這凡人堆裡,我們可怎麼活。”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

這注定的依附關係要是斷了,那程蝶衣自己一個人還有個什麼勁呢?

換角了,段小樓第一次沒和程蝶衣唱霸王別姬。

不能從一而終,那我虞姬還唱什麼?程蝶衣一把火點了所有的戲服。


但段小樓命中犯妖魔,花滿樓的菊仙姑娘是第二個瘋魔之人。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

高傲拋下花滿樓,往後的綾羅綢緞、金銀珠寶一概不要。就想和段小樓做一對柴米油鹽的平凡夫妻。說好的“婊子無情”,她卻在跟了段小樓後以他為綱。後來也因為段小樓的“不愛她,劃清界限。”而決絕吊死。

兩個瘋魔之人展開了拉鋸戰,為了贏得最終的勝利——段小樓。

程蝶衣反對段小樓和菊仙在一起,菊仙不讓段小樓和程蝶衣一起唱戲。菊仙以離開段小樓作為交換籌碼,讓蝶衣去救被日本人抓走的段小樓。為救程蝶衣,菊仙流產……

兩個瘋魔之人也彼此瞭解,惺惺相惜。三個場景:

一是程蝶衣戒大煙時,喊著“娘,我冷”時,菊仙摟著蝶衣的頭哭了;

二是唱《霸王別姬》被換角時菊仙給蝶衣披衣服;

三是批鬥結束,菊仙抱著從火堆裡搶下的劍輕放在程蝶衣的身旁。

菊仙因為了解所以同情程蝶衣,蝶衣因為懂得,所以總是不接受菊仙的同情,就要勢均力敵地去爭。

這就是程蝶衣最讓人心疼的地方了。

明明在這段感情中處於劣勢,還要爭得頭破血流。為什麼抽大煙抽到意識迷離的情況下給孃親寫信?為什麼戒菸時痛苦到不能自已嘴裡喊著的是娘?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

明明心中有大苦悶,大悲涼,卻只能把心事寄託在不存在的事物上。

他給孃親的信中寫著:“我師哥小樓對我處處照應體貼,我們白天練功喊嗓,晚上同臺演戲,跟過去往常一模一樣,外邊世道雖不大好,不過我們只求平安把戲唱完拿回包銀,太太平平就是了。”

說到底兩個瘋魔之人才是聖賢之人,只怪他們愛上的是個庸人……

生於清末,經歷清王朝覆滅,民國成立,軍閥統治,抗日戰爭,新中國成立,文化大革命。兩顆隨著時代洪流翻滾的小石子沒有前瞻之能,無法緊隨各種變化。

真的是世事千變萬幻幹我何事,“青木要是不死,京戲早就傳到日本國去了。”

新中國成立,程蝶衣給激進的紅衛兵講京戲: “現代戲有意思,但現代戲的服裝有點怪,沒有行頭好看,佈景太實了……”

文革時期,被批鬥完的程蝶衣又躲進練功房打開自己髮飾,塗上油彩,哼起了戲曲。段小樓怒罵程蝶衣是:“戲痴、戲迷、戲瘋子”,“不瘋魔,不成活”!

電影和原著有些許不同,電影注重對主要人物程蝶衣的塑造,他的執念,對師哥,對京戲;而原著中盡是李碧華寫出的人性。時代的洪荒之力覆蓋了主角性格的光輝。

就像結局,電影用浪漫的手法讓程蝶衣赴死,戲裡戲外,虞姬和蝶衣都從一而終了。

而書中寫一個成了著名錶演藝術家,一個是蟻居在香港的普通男子。兩人在香港相遇,閉口不提舊事的傷,好像之前的動盪和愛恨都放下了似的,大家不過都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個而已。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

說《霸王別姬》是張國榮的巔峰,是因為張國榮是另一個程蝶衣,張國榮實實在在演繹了自己的人生而已。他們兩個都小有成就,有百轉千回的柔腸,承受壓力痛苦,憂鬱,喜歡同性。如果看了《霸王別姬》這部影片,瞭解了程蝶衣,那一定就會懂張國榮。

志明136557528
2017-12-04

個人認為《霸王別姬》在華語片中至少排前三。影片圍繞兩位京劇伶人半個世紀的悲歡離合,展現了對傳統文化、人的生存狀態及人性的思考與領悟,並且劇中演員絕對都是些戲骨,戲精。在戛納國際電影節時,據說當時一名評委特意提名哥哥為“最佳女主角”,哥哥真正詮釋了“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八字箴言。當然,這樣的作品獲獎無數,而且2005年《霸王別姬》還入選美國《時代週刊》評出的“全球史上百部最佳電影”。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好情節,好導演,好演員。沒看的,趕緊去看吧,絕對讓你不會後悔。

古法酿制
2017-10-20

一部表現表達人性最深刻的一部電影。每一個人物命運都是一個動人的故事。李碧華的小說好,電影拍攝時選的每一個演員都太好了,演技真不是蓋的,小配角都力壓主角,讓主角都壓力了。電影《霸王別姬》從故事性、演員演技再到拍攝水平可以說呈現了中國電影的最高水平。

戲班的老闆、

南柯三境
2017-10-20

又看《霸王別姬》,不一樣的環境,一樣的感動。

有幾大矛盾對象:

程蝶衣與段小樓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

蝶衣從最開始近京劇班,就與小樓有著很深厚的感情。我們可以看到許多感人的畫面:小樓受罰,黑夜冬天在院子了跪著,蝶衣則隔著窗子心疼地看著他,等小樓回來後則自己光著身子,卻把被子給小樓裹上。接著那個他們依偎在一起睡覺的場面大家一定很難忘記,蝶衣緊緊地摟著小樓,彷彿怕失去了他。而小樓對蝶衣也是身份的愛護,他開始知道蝶衣不想學京戲了,那一次,他卻把蝶衣放走了,儘管他十分的不捨的。還有後來讓老闆來,聽蝶衣總唱不好“我本是女嬌娥”,就用菸斗燙他,從而使蝶衣第一次唱對。
如何評價電影《霸王別姬》?

毋庸置疑,他們都是相互喜歡的,但是,小樓對蝶衣只是好兄弟一樣的感情,而蝶衣對小樓則超越了親情。由於總在戲中扮演青衣,唱的是女腔,學得是女形,久而久之,在社會及角色中,他則比較傾向於女性。對小樓,他也一直是以一個女性的角色,例如幫小樓舔傷口,給小樓畫臉譜,其親暱的動作無不體現出他對小樓的超出一般的感情。尤其是在出現了菊仙以後,他對菊仙的嫉妒和對小樓的怨恨,都很明顯的變現了他社會角色中女性化的特點。

程蝶衣與小癩子

小癩子給蝶衣留下的最深的印象,莫過於一句話:“等以後我成角兒了就天天吃糖葫蘆”和一個場景了“最後因為害怕被師傅毒打,而上吊自殺。”他的自殺是有準備的,由於看著蝶衣被打的恐怖的場面,或許還由於他覺得成為一個角兒還要挨很多很疼的打而覺得害怕?總之,他有準備的自殺了,死之前他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吃的東西都急急忙忙的吞了下去。這也許是許多學京戲卻沒有成角兒的人的另一種選擇吧。夢不能成真,就只有在虛無的世界中去尋找了。

但他卻留給蝶衣一生的印象。在蝶衣成角兒後,一次入場前他聽到了冰糖葫蘆的吆喝聲,就愣住了。那時候,他想到了什麼呢?小癩子的夢想?小癩子的死?或許是震驚和無奈?

程蝶衣與張公公

張公公玷汙了蝶衣。成了角兒,也並不一定只是榮譽和歡樂。他們或許還不知道,開始只是拼命的向前奔,可後來等達到了目標,卻才發現這結果也許並不是美好的,可卻,只能接受而不能改變了。

諷刺的是,後來的新中國成立前夕,曾經呼風喚雨,為所欲為的太監,張公公,卻成了一個買菸的貧苦的老人,並且已經神智不清,只知道買菸的人。他曾幹過的一切,就在他的混沌中被遺忘了嗎?可是受到傷害的人,卻是一生的無法挽回的創痛。社會中人與人之間,一件事也許對一個人來說微乎其微,何時對另一個人來講也許是決定性的。

程蝶衣與菊仙(媽媽)

從一開始蝶衣對菊仙就充滿了敵意,嫉妒,因為她搶走了小樓,一個蝶衣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他們之間也許存在著一場戰鬥,而蝶衣註定是失敗者。

可是,在一幕幕蝶衣與菊仙的對視中,他有對蝶衣有一定的依戀,是一種對於母親的依戀。尤其在他戒毒癮時菊仙抱著他哄他睡覺更表現得淋漓盡致。蝶衣從小就被媽媽送到京戲班,連媽媽的最後一眼,那個空蕩蕩的沒有人影的門,都沒有看到。因此他對母愛是渴望的。並且菊仙和蝶衣媽媽得出身一樣,都是妓女,更給他一種幻象,菊仙有著他媽媽的眾多特性,女性,潑辣,妓女。

因此他對菊仙的感情就非常的矛盾了,在敵視與依戀中徘徊。

程蝶衣與袁四爺

也許袁四爺是他的知音,在京戲方面。他在蝶衣失去小樓的最痛苦的時候,讓蝶衣產生了幻覺。他很欣賞蝶衣,他也給過蝶衣很多的幫助,各個方面。但小樓對他是充滿敵意的,也許是因為他對蝶衣的特殊的關照也令小樓嫉妒了?但他的命運讓小樓和蝶衣都很驚訝,一個社會上游刃有餘的名流,終會遇到一種無法逍遙自在的社會。他就那麼的死了,被歷史碾死了。

程蝶衣與小四

蝶衣撿來了小四,在師傅死後,又收養了小四。他是想讓小四延續京劇的發展。可時候來,小四卻無情的將蝶衣打下了地獄。他搶佔了蝶衣的上臺的機會,他搶佔了虞姬的角色。而對於蝶衣,一個把京劇視為生命,甚至比生命還重要的人,如果連京戲都被剝奪了,那他還能剩下什麼呢?

程蝶衣與京戲(師傅)

師傅把蝶衣領進了京劇的世界,一個嚴厲的,傳統的,卻對京劇充滿理解的師傅,他最終在唱京劇時倒下了,辭世了。無疑,他給了蝶衣很大的影響。蝶衣慢慢的從只知其聲,其形,到了解其中的精粹,最終把其視為生命。他在表演時非常的入境,常到達一種與戲中的人物和一的境界。那種潛心投入的表演,一切外在的喧鬧和煩擾都不能夠影響。

程蝶衣與時代(清末,侵華,民國,新中國初期,文化大革命,之後)

一個動盪的年代,人們的思想也是非常慌亂的,不確定的。連國家,民族,你都不能確信,你就更不能確信任何其他的一切了。人們彷彿都是漂浮在空氣中的,沒有根基。善於生活的人也不一定能夠生(比如袁四爺),懂得人生常識的人也不一定能夠生,(比如菊仙)。

清末,百姓,戲子,被動得像旗子一樣受封建殘餘的玩弄,不能把握自己的命運。

日寇來了,無辜的人們的姓名也不能倖免。或許藝術能夠無國界,可是輿論卻不能夠接受,民族感情不能接受。

民國呢,仍然是動盪不安,隨時都回發生變動。

短暫的新中國初期,對於京劇形式的變形,蝶衣很難接受,畢竟,那不是他心中的京劇的印象。可是他不能決定一切,因為時間的車輪在不停的轉著。

他一直都在唱著,不管是哪一個時期,或許,每個時期都需要藝術。藝術沒有時間性。可是,在這其中蝶衣總要時不時地受到外界的干擾,政治,一個無聊的卻無法避免的東西,在藝術前進的道路上灑滿了圖釘。

文化大革命來了,一切真的都顛覆了?革文化的命,對文化進行批判,打破固有的一切文化。或許如果這隻在學術界進行,只是行而上的批判是好的,可是當權力掌握在了不成熟的頭腦發熱的人的手中,也許就變味了。沒有了文化,沒有了標準,沒有了歷史,每個人都可以是他想是的了,最終,也就什麼都不是了。

程蝶衣與死

蝶衣真的累了,經歷了那麼多輝煌與動盪,得到,失去,又得到。最終,他選擇了在戲中結束自己的生命。一生都無法把握住自己,一生都宿命的漂泊,終在死亡這件事上他做了自己的主人。一幅完美的畫面——霸王別姬,永不能重演了。留下了孤零零的楚霸王,人生,也許真的只是一場戲。愛,別,離,怨,憎,恚,總得有一個苦澀的結局來收場。

程蝶衣與張國榮

虞姬死了,呈蝶衣死了,張國榮死了。戲裡戲外,真真假假,可是,結果都一樣。

黄土高坡西北娃
2017-10-20

《霸王別姬》通過飾演旦角的程蝶衣和花臉的段小樓,以及由妓女從良成為段妻的菊仙之間的愛恨糾葛,表現了歷史變遷中人性的悲劇。電影的開頭部分雖然是主要故事的鋪墊,但情節仍然是引人注目的,程蝶衣雖然日後成為名角,但他仍舊是那個開始不學戲,後來又矢志不渝的小豆子。程蝶衣一生屢次遭到背叛,身心受到巨大的摧殘,外表柔弱的他,內心卻十分堅強,他的堅韌和隱忍,來自靈魂深處的信念:從一而終。   


小豆子曾經和小癩子一樣,在大師兄小石頭的幫助下逃出戲班,但當他在外面看到“角”時,才真正的明白師傅所說的:“要想人前顯貴,您必得人後受罪”的含義。小癩子的那句感嘆:“他們是怎麼成了角的啊!這得挨多少打呀!”所表達的意思是相同的,深深震撼小豆子的不是“人前顯貴”,而是他所看到的“角”身上表現出來的藝術魅力。正是這種魅力,讓臺下人山人海的戲迷如痴如醉。   小豆子真正成為程蝶衣,全賴大師兄的成全,無數次的殘酷體懲,都無法讓他念對臺詞,但正是在小石頭的近乎瘋狂的舉動下,他才真正的“入戲”了,“你就想自己是個女的,千萬別錯了!”小豆子的性別認同轉換,標誌著他真正的進入了以後人生和舞臺上的角色:程蝶衣——虞姬。並且一廂情願的認為大師兄小石頭,也就是日後的段小樓,會永遠的扮演項羽——西楚霸王的英雄角色。   


程蝶衣的“入戲”和“從一而終”,表面上是如段小樓所說的“不瘋魔不成活”,完全的混淆了戲裡和戲外,舞臺和人生的關係。但是,人生本來就是一場戲,只不過人生的舞臺是歷史而已。段小樓的身上,確實有那種霸王的英雄氣概的影子,無論是在為戲班解圍時往頭上拍磚,還是仗義的放走小豆子逃出戲班,解救被惡霸糾纏的菊仙,怒對憲兵和傷兵的搗亂,都有不同程度的體現。但是他始終把戲裡和戲外分的很清楚,演戲是一回事,現實人生又是一回事,他從來都不會越界。因此,他無論在藝術上,還是生活中,都沒有達到程蝶衣的境界。這一點已被袁四爺指出:“霸王氣度尊貴,如果尊而不貴,豈不成了江湖上的黃天霸了嗎?”應該說,袁四爺是真正懂戲的人,他看出程蝶衣的表演以趨至純青之境。   


段小樓雖然身上有一定的“英雄氣概”,但在與現實的一次次妥協中,逐漸的消失殆盡。他對程蝶衣的“背棄”是從娶菊仙開始的,後來逐漸發展到對項羽失去角色的認同,最後在“文革”的批判聲中,揭露程蝶衣的過去,與菊仙劃清界限。   


他的悲劇在於人性的沉淪,從一個具有仗義精神的人,淪落為一個沒有尊嚴的小人。他的沉淪在根源上,是沒有“從一而終”的精神信念。因此無論是在現實中,還是在舞臺上,他最終都是一個失敗者。“從一而終”是關師傅在講《霸王別姬》這齣戲時傳授給弟子們的信條,這不僅是戲裡的原則,同時也是戲外的人生準則。程蝶衣出身低微,即便是在當時同為下九流的戲子,也瞧他不起,即便在成為“角”後,被沒有擺脫被欺凌的地位。   

真正給予他生存勇氣和尊嚴的,是他為之獻身的藝術。   


他的“從一而終”,“人戲不分”,讓他執著於戲中的虞姬角色,更在人生中實踐著自己對藝術的忠誠。“霸王別姬”的故事作為一個原型,始終以象徵的方式貫穿著影片的始終。項羽的英雄氣概和虞姬的忠貞不二,如同許多民間傳說一樣,承載著與正統文化不同的民間精神價值,在世代的流傳中,起著塑造理想人格理念的作用,並最終被藝術以美的形式保留下來。   


京戲中的《霸王別姬》所承載的就是這種超歷史(時間)和人生(現實)的藝術(永恆)價值。程蝶衣作為出身於社會底層的民間藝術家,以自身的精湛技藝和執著精神,在演繹這一理想中的角色時,與之合一。在現實人生中以“瘋魔”的形象,對抗歷史的不公和人生的殘酷,在受欺辱和損害的同時,以肉身的低微來達到精神的高昂,在無情的歷史和現實中,踐行著藝術家的文化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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