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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步秦嶺楊四廟，眼前是村裡最後一戶有人居住的人家。山裡的夏日其實很安靜，幾乎沒有遊客，除了鳥蟲的鳴叫之外，四周雖然鬱鬱蔥蔥，卻一片靜悄悄。晾衣繩上的被子顏色很鮮豔，只有在這山裡，我才覺得它是如此溫暖和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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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戶人家留守的兩個主人，安靜地坐在大門口外面。在這裡，時間不用具體到時、分、秒，只需要估算到了早晨、中午和晚上即可。歲月也不用詳細到年、月、日，只需要知道二十四節氣就行。守著住了一輩子的老房子，心其實比山還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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晾衣繩上面，應該是床單、被罩、毯子、褥子，以及幾件舊衣服。這些陳舊的物品，使用了有三五年、十來年、二十年？也許連主人也不會完全記得清，而是要輔助著誰出生、誰結婚、誰去世這樣的重要節點性事件，才能憶起具體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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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蔚藍的，山是蒼翠的，樹是蓬勃的，但這面老牆卻像一個下地去幹活，累了一天的漢子，雖然身強體壯，卻明顯渾身乏力，懶洋洋沒有一點力氣。每當凝視山中這些老房子時，我內心總是對當初修建它們的主人，充滿了無限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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徵得房屋主人的同意，我們走進屋裡去，屋內鍋碗瓢盆一應俱全，牆上掛的，地上擺的，都是日常生活所需。見到最左側有一個大立櫃，我們問能不能打開看看。“你打開看就是了，裡面是空的，用來裝糧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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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進入到這樣的老房子中去，最大的不適應應該就是光線的變化。屋外的世界陽光明媚，屋內的一切都暗淡無光。我們在房內打量大立櫃的時候，女主人手放在腰上，靜靜地站在大門邊看著屋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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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同樣的事物，主人眼中看到的和我們眼中看到的大概會有所不同。心境有所區別，自然所見亦非同類。一扇小小的窗戶向內打開著，防盜的鐵柵欄鏽跡斑斑。外面清新的空氣與屋內充滿了時光的氣息，此刻在此相遇、交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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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房子背後，一扇碾磙子被遺棄在角落旁邊。漫長而悠然的時光，會把人在山裡居住和生活過的痕跡，慢慢磨平、研細、搗碎，最終讓這一切土歸土、塵歸塵。碾磙子上面，粗獷的花紋，是哪個工匠用斧子一下下鑿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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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四廟村，往裡走的這條小道，就是當年翻越秦嶺的峪谷古道。林木森森、溪流潺潺，沒有比走在這條古道上更好的感覺了。別處的山峰，都鬥險爭奇，生怕吸引不住遊客的目光，但秦嶺卻默默無聲，只以其博大和樸實，彰顯著自己的獨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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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連這山中的蝴蝶，也仙氣十足，無視我們的來與往，只靜靜地貼在地面，三兩隻、四五隻，或是翩翩起舞，或是默而不語。如果走得快了，走得急了，它們或許會成為你腳下美麗的冤魂。不過，蝶之一生，能如此任性而過，難道不也是快樂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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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裡走，楊四廟村就只剩下這樣的老房子了，很明顯荒廢了不只三五年，也許有十多年時間了吧？本組圖片拍攝於2019年6月2日，地址陝西省商洛市柞水縣營盤鎮龍潭鄉楊四廟村。喜歡秦嶺的圖文，請轉發、收藏、評論，歡迎關注“專業行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