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英雄的種族寓言,幸虧沒有生在這個政治正確的時代

X戰警 超級英雄 萬磁王 猩球崛起 火星電影 2017-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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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狼叔,X戰警系列全回顧之五.《X戰警3:背水一戰》(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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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前兩部的拍攝頗為成功,導演布萊恩.辛格原本將繼續執導系列第三部,不料中途被華納DC挖去拍了重啟的《超人歸來》,此片原定的導演布萊特·拉特納則來福克斯接手拍攝了正傳系列的終章《背水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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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一部擁有副片名的《X戰警》電影,也是正傳三部曲中評價最低的一作。但也只是相對而言,影片的質量總體仍屬良好,放在今天比漫威、DC的不少電影都強。兩位導演間的互換東家,從結果上似乎是布萊恩.辛格比較慘淡,那部《超人歸來》票房和口碑都撲街出血,讓大超剛剛被抬出來又打回冷宮躺了七年,堪稱最慘的超級英雄電影之一。

當然《X戰警3》相對前兩作,也的確不那麼嚴整和細膩,故事比較簡單,兩條線索,一是人類研製出了X基因的抗體藥劑,變種人社會出現震盪;二是鳳凰女復活,能力失控成為黑鳳凰。由於藥劑大量投入生產,向變種人開放接種“治療”,但同時也被裝進了軍方的武器中。激進派的萬磁王也自然不會坐視,組織了一支變種人部隊前去奪藥,中途半哄半騙地順走了失控出走的黑鳳凰,故事由此兼併,在藥劑公司所在的島上一併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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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最精神的狼叔,EC大法初發糖

第三部裡的狼叔,正處於精神狀態最好的一段時間。他已經融入了X學院,和變種人夥伴們建立了感情,對這個團隊有了責任感。一開場的演習訓練,狼叔已經是羅根老師,為深陷鳳凰女之死的鐳射眼代課,順便安慰一下這個沒有發展為情敵的情敵。畢竟活了一百多歲的長者,什麼生離死別沒見過,內心還是比較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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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後來鳳凰女復活,鐳射眼也立馬領了便當,這段三人關係在三部曲裡留下幾段碎片就宣告結束,好的是沒有變成狗血的感情戲干擾故事主題,欠佳的就是兩位重要角色也就更加沒有刻畫,尤其是鐳射眼,存在感在正傳裡弱的可以,紅眼病明明是大招也幾乎沒有在戰鬥中展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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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化的鳳凰在第三部到底展示了自己絕好的身段,尤其是《黃金眼》裡那雙差點纏死007的長腿,演員法米克.詹森這年已經是41歲。不過兩部電影的男主角都還是把持了住,並且親手結果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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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鳳凰相繼殺死了鐳射眼和X教授,學院塌了半壁江山,狼叔和暴風女兩個澳洲老鄉一起主撐大局,已然是X戰警的領袖人物。最後率領六人小分隊前往對抗萬磁王的變種人大部隊,簡短的戰前動員沒有扯開嗓子情緒激昂,但結合狼叔的前前後後,能說出【我不打算讓奮鬥的一切隨之而去,我們齊心協力,X戰警】這些話,可以感受到這個長年孤獨的人物是真正把自己當作了這個團隊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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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中和與暴走的黑鳳凰獨自相對,為了拯救世界親手殺死了心上人,也算邁過了英雄的最後一道檻。戰後重建,精神狀態似乎也還不錯。正傳中狼叔的最後一個鏡頭,是在陽光照耀的學院眺望遠方。所以後來《金剛狼2》裡又被鳳凰女的噩夢反覆折磨,離開學院流浪世界,有點對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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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狼叔對電影主題參與度不高的問題在第三部裡仍然沒有得到解決,消除能力藥劑引發的社會震盪,狼叔並沒有加入討論,他的戲份更多是在找鳳凰女。當然原本執掌主角方理念的代表X教授在第三部裡也沒有多少發揮,藥劑之事來不及多想,就先在鳳凰女的教育問題上送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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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磁王在第三部總算也表現出了正傳裡很少展現出的對教授的感情。序幕裡還在一起辦學的兩人拜訪幼年鳳凰女的家長,交代了溫馨的前塵往事。教授被分子化前的一聲【查爾斯】,中二的火人向老萬表示你要是同意老子早把教授殺了,結果被一把喝住,算是彌補了前兩部中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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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尾老萬在公園自己下棋,對面無人的鏡頭,後來也經常被網友剪到在歐美CP大法類的視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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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召集人馬的劇情,老萬在本片中有兩場演說戲,伊恩老爵爺再次展現了頂級莎劇演員的華麗臺詞功力。

其他新加入的角色,放飛自我的天使,大力出奇跡的聖像,能瞬移的殺馬特女,有刺蝟病的亞洲人(當然不是五阿哥也不是依萍……),空氣波人妖,都比較龍套。上一部中頗為驚豔的夜行者,因為演員受不了藍色化妝而退出。另一個藍皮膚變種人,野獸漢克加入,成為狼叔後來的好友。一百多歲的狼叔聽到野獸叫他孩子,瞬間一種Excuse me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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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人已然可堪大用,對頭的火人,在上一部轉投萬磁王時已經完成了轉變,第三部基本就是個打手。電影雖然想把冰火二人組塑造成宿敵,但其實兩人的能力不在一個層面,火人只是操縱火焰,火種還得靠打火機,冰人則是自身產生凍氣,屬於憑空創造物質的級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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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的幻影貓,由《盜夢空間》裡的築夢師艾倫.佩吉扮演,和冰人有點小曖昧。正傳的三朝元老小淘氣,受這點刺激,跑去接受注射了藥劑,大部分時間不在線。而藥劑開發的源頭,那個能消除周圍變種人能力的小男孩,相當於變種人橡皮擦的外掛,其實和能吸取他人能力的小淘氣有一定的相似性。其實個人覺得這兩個角色其實可以合併,可能是因為第一部已經讓小淘氣當過一回麥高芬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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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面-外掛互懟的鳳與狼之歌

至於動作特效場面,第三部叫做《The Last Stand》,端出了正傳裡最大的陣仗,但和人物劇情的結合程度是不如前兩作,很多時候就是發波式的扔特效,影片整體的框架和質感都更接近一個高配的美式動作片,視覺奇觀轟得比較簡單粗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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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大戰,六個X戰警站成一排,擋著萬磁王的變種人部隊,相對於《美國隊長3》裡意思意思的內戰,這可是實打實的變種人內戰,如果在動作場面的編排上能做到復聯機場大戰的水準,那麼這兩個第三部孰高孰下絕無爭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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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不是沒有令人印象深刻的地方,變種人部隊要上島,萬磁王直接把金門大橋拆了架到岸邊,徹底展示一回什麼叫萬磁。這個裝逼到極點的儀式感行為,也很符合老萬的理念做派,充滿對教授的緬懷與諷刺。

戰鬥原本終了,黑鳳凰卻意外受刺激暴走,將周遭的一切化為烏有,人、建築、機械、甚至島邊的水,都被分子化。能在這種力場中存活的,自然只有可以一鍵修復的狼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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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最後的動作戲,就是這兩個外掛的硬碰硬,秒殺懟秒回血,狼叔的血肉在念力中不斷被摧毀又不斷癒合,體內的艾德曼合金骨架時隱時現,最終一步步靠近殺死了黑鳳凰。縱觀系列,狼叔的自愈能力有多彪悍,在這場戲裡展示得最為淋漓盡致。

當然,在這個過程中,更厲害的還是狼叔的褲子,在黑鳳凰的洪荒之力竟然下只破了幾塊,堅實程度儼然勝過了綠巨人的褲衩。我依稀記得當年電影上映時報紙的報道標題就是【金剛狼穿無敵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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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官-漫天便當,哨兵將至

《X戰警3》整體質量尚可,卻比較不招粉絲待見,很大程度就是因為這個三部曲收官收得有點亂和狠。X教授、鐳射眼、鳳凰女全部匆匆斃命,魔形女和萬磁王雙雙失去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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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弄出了一個變種人能力的五級設定,如萬磁王和教授是四級、鳳凰女是五級,漫畫中只有歐米伽的分級,以後的電影也將此設定棄用。

當然,這些也算不上絕對的敗筆,在電影宇宙還不流行的時候,超級英雄電影還是被當作取材漫畫的獨立故事片來拍攝的,只是截取了漫畫的一部分設定,化入更符合戲劇規則的創作,有自身完整的結構,拓展發揮的主題。

自主創作性更大,往往不會過於在意續集的聯動,沒有今天那麼強的粉絲向。從電影本身的角度,這樣的片子其實是更容易好看的。2000-2006的這一套《X戰警》三部曲就是此類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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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第三部也沒有把教授徹底弄死,片中教授講課的過場戲提及了一名植物人,那是他的雙胞胎兄弟,彩蛋中,教授的意識已經轉移到胞弟的身上覆活。之前片尾最後一個鏡頭,萬磁王的金屬棋子微微晃動,暗示藥劑的效果只是一時,變種人的能力都將相繼恢復。而片頭的演習訓練中,狼叔切下來的那個機器人頭,也暗示了哨兵的存在。大體上,還是為後續發展留足了空間,說是黑歷史,也有些厚今薄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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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種人議題-從物種之爭到種族問題的降格

突變,是進化的關鍵。它讓我們從單細胞進化成宇宙生物的主宰,過程很長,要歷經千萬年,但每數十萬年都會出現一個突變週期。

這是《X戰警》第一部的開場白,正傳三部曲的片頭過場,也都是基因結構的動畫演示。變種人與人類的故事定性,應該是類似《猩球崛起》那樣的物種之爭。有一種說法,基因組高度相似的人類與猩猩之所以分家,就是源於一個基因發生突變。人類因為突變出X基因而分離出變種人,或許就是對此有意無意的復刻。

而遠古人類,又經過了智人與尼安德特人之間數萬年的慘烈搏殺,才有了今天身為智人後代的人類。變種人與人類的故事,其實就是進化過程在幻想中走到又一個分叉路口,是新時代的智人與尼安德特人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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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矛盾,幾乎是你死我活的無解。就像《猩球崛起2》裡那樣的黑暗森林狀態,雙方再怎麼不想打,但族群的每一個個體其實都是一顆定時炸彈,總會點燃導火索,爭鬥是必然爆發。就像第三部戰事本都結束後,人類軍隊的射擊意外引起黑鳳凰暴走,沒有上帝視角的軍隊並沒有錯,黑鳳凰也是身不由己的天命所致,但就衝變種人能變異出這種動動念頭就能毀天滅地的人形核武,人類政府就一定會研發哨兵機器人滅絕變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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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正傳三部曲的故事講述中,這種衝突更多被表現為種族、少數人邊緣群體的社會現象隱喻。電影圈很流行的一個說法,是前兩部的導演布萊恩是雙性戀,所以他用自己的經歷與視角去註解了《X戰警》的電影版。但實際上,系列中這種社會比喻最明顯的反倒是辛格離開後的第三部。片中的變種人群體,明顯被打了上了有色人種,LGBT,賊盜罪犯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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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發衝突的變種人抗體藥劑,被人類政府定義為“治療”方案,醫藥公司的開發者,變種人天使的父親在新聞發佈會上宣稱變種人只是有疾病的人類,他們需要醫治,社會應該接納。他是真心希望幫助兒子與同類,但卻是基於他認為變種人是一種病。這種觀念引起變種人群體的極度不滿,溫和改革派陣營的暴風女一聽到“治療”這個詞也當即反應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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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抗體藥劑,治療方案,非常像是化學閹割的變形,就是圖靈當年被英國政府注射雌性激素的那種刑罰。LGBT長期以來的社會爭議,也在這些到底是不是需要治療的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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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中出現的抗議【變種人治療說】的集會遊行,那些在群眾口水和媒體鏡頭下,低頭悻悻接受藥劑的變種人長隊。這些場景畫面都具有極強的現實倒影,在有關西方社會的新聞報道中時常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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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私人看來,這樣的隱喻雖然或許更能調動觀眾的理解經驗,所謂的更接地氣,但卻是一種降格處理,讓故事的命題格局變得小氣。變種人在設定上,是比人類高半個維度的存在。兩者的衝突,是物種甚至文明的戰爭,是地球生物統治者的爭霸,更慘烈也更宏偉。而各色種族,各少數群體,則是平級(當然在西方一些白左政客和媒體的蠱惑下,有些沒腦子的文青已經認為LGBT就是高人一等,變成了政治正確),屬於人類社會內部的糾紛,而且主要是西方社會,看似封建閉塞的東方尤其是中國,歷史上對這些其實一直挺寬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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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樣的命題取向,使得《X戰警3》的故事變得有些小家子氣。在劇情介紹中,萬磁王組織的武力,被稱為【一支變種人大軍】,但真到了全景鏡頭,可以看到大概也就百來號人。大半是從破落教會裡牽來的,會去這種地方的都是什麼人自行感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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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看幾個頭目。瞬移女是著裝很夜店略SM的黑人;動不動就炸毛放刁的刺蝟男,是亞裔面孔的古惑仔;能發空氣波的那個,我至今看不出來這傢伙是L是G是B還是T;分身幻影男和大力頭盔男則是搶匪;畫風唯一比較日常的火人,也是個輟學的中二青年,街頭放火原地爆炸的行為則很安拉胡阿克巴。至於順來的黑鳳凰,相當於一個恐怖分子自己都不知道怎麼使的原子彈,最後暴走的時候老萬都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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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支打著【為變種人爭自由】旗號的反抗隊伍,看著有種一小撮不法暴徒的感覺。他們在社會中的邊緣低下地位,怎麼看怎麼像是他們自己中二爆炸,言行弔詭,好吃懶做造成的結果,而不是受了誰的歧視和迫害。這才是病,得電,就像他們的代表瞬移女最後的下場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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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隊友跑偏,老萬這個BOSS的格調和氣象相應地也就有點下去了。一個猶太中產家庭出身,受納粹種族清洗的迫害影響走上激進道路的精英人士,明明一個被希特勒折磨成希特勒的梟雄,結果帶著這一幫奇裝異服,教育程度低下,心術不正的殺馬特反社會,染上了白左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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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如此,這樣的處理依然為《X戰警》正傳三部曲帶來了超級英雄電影中獨特的現實深度,放在今天遠勝過漫威許多卡通爆米花電影,嚴肅敘事也比諾蘭同人外的DC電影要紮實,沒趕上超級英雄電影的黃金時代,名聲相對冷清,頗為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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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幸虧這個系列拍得早,誕生在那個還沒流行政治正確的年代,2006年的《X戰警3》如果被扔到十年後,天知道這樣一個材質曖昧的故事會被整成什麼樣子,說不定還能爭取一下奧斯卡最佳影片,然後成為日後世人談論好萊塢白左何不食肉糜的典型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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