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樂夜話,每天胡侃和遊戲有關的屁事、鬼事、新鮮事。

觸樂夜話:我來到遊戲領域是個意外

誰能想到一場啟蒙藏在《尼爾:機械紀元》裡呢?(圖/小羅)

我來到遊戲領域是個意外。

說起來一切不過是為了我表弟。我和表弟年齡相仿,從小一起長大,住得近,關係很是親密,但青春期之後缺少共同話題,就漸漸疏遠了許多。大學我去了中國香港,他去了東北,一年到頭也見不了幾回。

在今年過年前,我弟破天荒給我發信息,問我要不要春節回去後用他的PS4打《尼爾:機械紀元》,並且熱情邀請我住到他家。“不然那個遊戲可能沒法打完全部內容。”他說。

我當時在逛商場,看到他發來的信息,想著,咳,還不是為了跟他多相處一會兒,就同意了。表弟還說:“儘量多打一點,打不過我幫你,這個遊戲支線劇情很多。”

好吧好吧,怎麼都行,我想。就隨手發了一個表情包過去。

我截圖給朋友看,順口抱怨道:“我,全世界最好的姐姐!為了我弟開心,不得不裝作很愛打遊戲的樣子。”

春節來到表弟家後,我不大情願地拿起了PS4手柄——此前我只用它玩過幾個像《暴雨》《底特律》那種互動電影類的遊戲——表弟全程都在一旁坐著,恪守他“打不過我幫你”的承諾。雖然在簡單模式下,即使是屬於ARPG的《尼爾:機械紀元》也沒有太多需要技術的地方。

事實證明,我弟的遊戲品位好得很。不大情願地開始的《尼爾:機械紀元》竟將我從此帶進了遊戲的世界。一週目的時候還是感受平平,只是意外能在遊戲裡見到作為機械生命的薩特和他源源不斷的怪話;二週目再次打死了遊樂園裡的機械姬並進入了她的意識之後,我心碎了。之後的遊戲就是一個連環心碎的過程,直到彈幕射擊製作人員的名單時終於繃不住流了淚。在這一地的玻璃碴子上,這遊戲還試圖發出拷問,試圖重建一點什麼——建沒建成另說,但我在遊戲上的啟蒙紮紮實實地發生了。

觸樂夜話:我來到遊戲領域是個意外

打遊戲當天:嗯,真香!

最終,我和我弟兩人一塊在顯示屏前坐了足足三十多個小時,只用了兩三天的時間就通了關,打出了幾乎所有的結局。我想到上一次跟他在一起消磨這樣長的時間還是上小學的時候——我們在親戚家玩Wii上的網球遊戲和PC上的坦克大戰,後者玩到了凌晨兩點家長暴怒把我們攆去睡覺的地步。能夠將10歲的男孩和女孩連在一塊兒的東西正是遊戲;沒有想到的是,十多年過去了,當我有意識地思考親情和陪伴,思考如何培養一對性格迥異、關係疏遠的姐弟之間的情感聯結時,答案依然是——遊戲。

原來遊戲可以是這樣的。原來遊戲在現實生活中能夠做到這樣的事、在人與人之間催生奇妙的化學反應。這是我從前未曾想過的事。

後來忘不了這遊戲,開始寫文章、發文章,順利得不可思議。寫完畢業論文的初稿後徑直去買了Switch,不分晝夜地苦“肝”。在畢業季到來之際,也思考起自己進入遊戲行業的可能性。

等我4月份復活節假期再去表弟家的時候,已經是另一番光景:我坐在顯示屏前用他的PS4打《重力異想世界》,他則趴在旁邊的床上用我的Switch打《塞爾達傳說》。隔一段時間我們零星地交流一下:

“這大招怎麼放來著?”

“快速切換武器是按什麼鍵啊?”

“這條支線沒什麼意思,不玩也行。”

“你去B站上看一下盾反的教程。”

“重力異想世界的女主可以換上2B小姐姐的衣服!”

很多事情都變了——我開始認真地將自己當作一名玩家,將遊戲當作一項志業。我大量地惡補與遊戲有關的一切,從哲學歷史到設計製作,從遊戲本身到遊戲產業,我一頭扎進了這片藍海之中。但很多事情也是沒有改變的——我依然是個菜雞,而我的弟弟也依然恪守著自己的承諾——打不過我幫你。他時不時會從自己的遊戲畫面中抬頭望一眼我的顯示屏,關心一下我的進度,再提點幾句。

絕大多數時候都很安靜,各玩各的。但光是同處一個空間,偶爾聽到對方遊戲裡傳來的聲響,就已經使我感受到一種微妙的聯結正在發生——走了很多年,我們終於又走回同一個世界,分享著與孩童時期別無二致的純粹樂趣。

等到6月他來香港,我帶著他快樂地穿梭在旺角大廈裡的各間商鋪,淘各種各樣的遊戲盤。他還是比我更熟悉,滔滔不絕地向我介紹著各種遊戲:這個是劇情強的,適合你玩;這遊戲從上一作開始玩會更好;這遊戲我有買數字版,你登我賬號玩。我們熱切地在各間攤位上翻著遊戲盤,比較著、計算著優惠的價格,一下消磨大半天。

我跟他在微信上多年來都甚少交談。自從有了遊戲,我們開始熱烈地給對方分享關於遊戲的一切。也因為這新養成的默契,平日裡與父母都寡言少語的弟弟也漸漸地開始跟我講到他關於工作、生活、未來的種種考慮。

說到底,遊戲真的是很奇妙、很美好的事。越是在這樣兩極分化、牆頭林立的敗壞世界中,我越是期待遊戲所提供的虛擬想象能夠成為人們精神上的數字烏托邦,架起人與人之間一條溫暖的橋樑,也幫助人類達致認知和感受力的邊界——這也是我進入遊戲相關行業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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