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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年的華裔新秀,NFL新寵兒

在今年NFL選秀的第二天,洛杉磯公羊隊在第二輪第61位選中了Taylor Rapp)——中文名叫遲友駿的他有50%的華人血統,即將在強手如林的NFL中,歷史性地開始一段新的征程。

在這個聯盟裡,他會有一篇屬於自己的傳說嗎?


專欄/ 郭 愛兵


NFL選秀第二天,終於製造了一條震驚華語世界的大新聞。橄欖球安全衛遲友駿(Taylor Rapp)在第二輪61位被洛杉磯公羊隊選中,成為自NFL選秀史最快被選走的華裔球員。

97年的華裔新秀,NFL新寵兒

“世上本來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這句話絕對是魯迅說的。對於遲友駿來說,這句話幾乎完美詮釋他十幾年的橄欖球人生。和很多美籍華裔少年一樣,遲友駿的父母也是一對中西組合,本人在美國出生長大,一副華裔面孔在小城市感覺不自在,之後努力考上大學,試圖獨立經營自己的人生。

同樣的故事發生在上百萬的美國華裔青年身上,但能讓遲友駿脫穎而出的是他對橄欖球的熱愛和執著,以及這些努力帶來的回報。

在遲友駿打過球的華盛頓州Sehome中學,牆上過這一幅標語,寫著“傑出來自於苦練” (Separation is in the Preparation),這句話可以說是被遲友駿刻在了心頭。“吃盡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中國話裡也有這麼個古訓。

遲的媽媽是上海人,爸爸是加拿大人。爸爸來上海工作,遇到來做翻譯的女學生後來就成了遲的媽媽。遲出生於亞特蘭大,三歲跟隨父母來到了太平洋美西北的華盛頓州Bellingham市定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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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有大概九萬人口小城市,離西雅圖90英里,離加拿大邊境21英里,背山靠海,風景如畫。宜居是肯定的,但對於橄欖球運動未必是好事兒。冬天能滑雪,夏天晒海灘,人們還有沒有時間打橄欖球是個大問題。

對於遲友駿的中學橄欖球旅程來說,這確實是個大問題。球隊訓練設施落後,教練水平稀鬆,有時候到了比賽日所有隊友加起來湊不齊40人。要知道其他的中學球隊都有超過上百名球員,在球場相遇,會被人對手的人員輪換無情的碾壓。

雖然政府的官方數據顯示,當地的亞裔人口大概占人口的6%左右,但在遲友駿的印象中,走到哪裡他都是獨一無二的中國面孔。在球隊裡孩子們之間會拿他的種族來說事兒,甚至叫他中國佬,使他在橄欖球和華裔身份方面臨著雙重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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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友駿父母都上班,基本上由從上海過來的姥姥姥爺帶大。姥姥做菜很好吃,但她天天唸叨的那些大饑荒和文化大革命的陳年舊事,遲友駿完全提不起興趣。他自己承認,上大學之前,曾經一度對於自己的華裔身份很反感,厭倦了同學隊友拿他的相貌開玩笑。這裡面能讓他忘掉煩惱全情投入的只有橄欖球了。

他和大自己三歲的哥哥相互鼓勁,發誓要成為出色的橄欖球運動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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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愛運動的孩子都有自己的偶像,累了倦了的時候,可以拿偶像的故事給自己打氣。如果你想要像喬丹一樣出類拔萃,那你在訓練場上就是一刻都不能偷懶。在遲友駿成長的年代,哥倆兒非常鬱悶地發現,自己沒有華裔的橄欖球先驅來做偶像。華人的孩子都在家裡學習畫畫彈鋼琴,在體育競技場上,華裔明星的身影少之又少。

不知道拿福原愛老師來做例子合不合適。她想打乒乓球,想打的和王楠一樣好,可發覺自己成長的環境並沒有這樣的訓練條件,周圍的人們並不把乒乓球當回事兒。或者說你個非洲的哥們兒特想來北京學打乒乓球,希望有一日能上職業戰場廝殺,但身邊兒的親戚朋友都語重心長的勸他,你這個天賦,改練長跑的話在中國更吃香。那上千場馬拉松比賽,都請不到地道非洲運動員了。

遲友駿的高中橄欖球時期,很大程度上也是自己琢磨著打球,因為球隊人手少,他就把自己變成萬金油,什麼位置都打,而且基本上是瞎打。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遲對於自己的身體訓練沒有鬆懈,練就了一身漂亮的肌肉,為自己攢下了未來繼續前進的本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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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哥哥去了華盛頓州立大學橄欖球隊試訓,利用訓練間歇,從電腦上下載了很多的技戰術訓練指南。哥哥後來雖然沒有進入校隊,但把這些資料都帶回了Bellingham,跟弟弟徹夜研究分享。兩人有時候從第一套戰術看到第140套戰術,一抬頭,發覺天都亮了。

靠著大學戰術的學習,遲友駿在高中賽場上有了些降維碾壓的感覺,也利用對於對手戰術的預判打出了幾個標誌性的高光時刻。這些錄像後來被送到了大學球探手中,西海岸的幾所橄欖球名校開始注意這個滿天飛的華裔橄欖球安全衛。

西雅圖地區基本上是被華盛頓大學勢力籠罩,生活在Bellingham的遲友駿也不例外。所以當華盛頓大學給他開出獎學金邀請之後,遲友駿毫不猶豫的變成了一名哈士奇戰隊成員。

來到華盛頓之後,隊友說實話還是對他不感冒,當著他的面說,你這樣的也就是在高中去欺負一下未成年小孩,非常遺憾你現在成了這裡要被欺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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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似的話,相同的白眼,遲友駿已經聽了十幾年。據NCAA大學體育聯盟統計,整個大學頂級聯盟的28000名橄欖球運動員中,亞裔球員只有115人,佔總數的0.4%。華裔球員數量沒有特別統計,但肯定是鳳毛麟角。好在逆境中生活久了,遲友駿有了免疫能力,排除干擾,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橄欖球上。

加入球隊後的第一個春訓,遲友駿就徹底把教練組打服。華盛頓主教練Chris Petersen印象深刻有兩個事兒。遲友駿春訓第一天左手出現了骨折,整個教練組都認為他的春訓報銷了。結果第二天一早左手打上石膏的遲友駿準時出現在訓練場,一分鐘的訓練課程都沒落下,在對抗中也是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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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事兒是教練對於球員專注度的統計。這項統計事先沒通知球員,但會把他們在一個月春訓期間犯的注意力不集中導致的失誤全都記錄下來,做為對球員心理成熟度的參考。全隊一百多球員,只有一個人在整個春訓期間沒有因為精神鬆懈而出現失誤,這名球員就是遲友駿。

大學賽季開始後,主教練在第三場比賽安排遲友駿上場打球,出場前,他對遲耳語到,你將會像很多華盛頓大學傳奇後衛那樣成為球場的明星,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跑步進場,開始你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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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確實聽起來像美式雞湯,但Peterson教練堅持否認。“如果我不真心的這麼認為,我絕對不會對一名球員說這樣的話,否則對球員和我自己都是一種不負責任。”

Peterson可是排名全美前十的金牌教練,在他的開光加持下,遲友駿的橄欖球之路,如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大一就當選了Pac-12最佳新秀,大二入選聯盟最佳陣容,大三更是入選全美最佳陣容二隊,可以說是芝麻開花節節高,徹底打通了自己的職業橄欖球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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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雅圖是全美思想最進步和自由的地區之一,長期由民主黨執政,在種族問題上非常包容。來西雅圖上學的遲友駿也逐漸改變了對自己華裔身份的看法,慢慢的由自卑轉向了熱情擁抱。既然不能改變出身,還不如盡情的享受他。

遲友駿在肋部刻上了中文,“仁義禮智信”,在肩膀刻上了一個“牛轉乾坤“。1997年出生的遲友駿屬牛,所以就趕個吉利。實際上這也是歪打正著,球迷日後可以慢慢的向他解釋,“牛”在中文世界幾乎代表了最高級別的自尊與自信,不信?可以找昆汀-塔倫蒂諾學習學習“牛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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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故事大家應該都知道了。今天早上的NFL選秀中,洛杉磯公羊在順位61位選走了遲友駿,使他成為歷史上順位最高的華裔橄欖球選手。

NFL選秀多達七輪,一般球隊前三輪選擇的新秀都是有實力競爭主力位置的選手,所以遲友駿在NFL球場的前程也算是一片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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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遲友駿之前,來自中國運動家庭的王凱曾經在2010年NFL選秀中被布法羅比爾選中,當時的順位是140位。可惜後來因為傷病等原因,只打了一年就退役了,華裔乃至亞裔都沒有太多在NFL取得成功的先例。

從能上場,能打球,到打主力這個角度講,遲友駿可能是真正的能夠在NFL比較長期打下去的首位華裔。

從一個華人都沒有的Bellingham,到種族和諧的西雅圖,再到滿大街華人的洛杉磯,遲友駿靠堅韌自信努力勤奮,一步步的在實現著自己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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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美崔哥不是講過這麼一個笑話嗎。在洛杉磯拿起電話隨便撥一個號碼,說我找老三,電話那邊可能會用普通話回答,不是老三,打錯了。全美大概有2200萬華裔人口,其中大概有700萬生活在洛杉磯。遲友駿對於帶動華裔觀眾的影響力,應該是立竿見影。在大街上再也不用感嘆沒有“像我這樣平凡的人”了,同類多的不得了。

往大了說,遲友駿的及時出現,對於NFL在中華和華語地區的推廣也是一場及時雨。雖然美式橄欖球在大中華地區的與日俱增,但NFL急需一個姚明式的偶像來真正的使橄欖球運動生根落地。

當然了,大家沒有頭腦發熱,沒人覺得遲友駿非得成為一名全明星級別的球星,非得成為NFL的林書豪或姚明。只要他能在NFL站住腳,打上比賽,就是對華裔青年的巨大鼓舞,證明只要通過勤奮和努力,將來也有希望像遲友駿一樣馳騁職業賽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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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友駿中學時期欄杆拍遍找不到一個可以寄託情懷的華裔偶像,於是下定決心把自己變成那個偶像,用自己的努力去激勵更多的華裔少年。

這一點,遲友駿已經做到了。希望他能冷靜頭腦,不驕不躁,埋頭苦幹,用自己的優異表現,打出華裔運動員在NFL賽場的新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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