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山椒異聞錄

民間故事:山椒異聞錄

 清朝末年,有個叫長白先的不第秀才,回到家園龍母村,在自家門外不遠處支了一處茶棚,供過往的行人歇息,並規則,但凡來此喝茶的客人,只需能講一個故事,便能抵了茶錢。

  這一日,烏雲壓頂,暴風驟起,大雨傾盆而下。在鄰近田間勞動的農戶,紛紛跑到茶棚避雨。

  世人坐定,長白先將沏好的熱茶為世人逐個滿上。其間一位眉毛稠密的漢子先開口道:“按規則,我先說個故事吧,若是講得欠好,還望長白先老闆多多諒解。”長白先雙手抱拳,暗示客人請講。

  濃眉漢子姓白,名耳。三天前的午後,家中老母想吃野味。白耳便提了弓箭,去後山獵了些野兔,預備下山時,卻俄然聽到了一陣“啜泣”的鳴叫聲。

  風高月冷,那聲響越發使人背面滲出股股涼意。俄然一陣螢火蟲飛過,白耳匆促尋了一處低矮樹叢躲藏身子。接著,傳來一陣極緩極綿的腳步聲。

  白耳跟著螢火蟲發散的幽暗綠光望去,只見一個房樑般巨大、略顯佝僂身形的巨大人形通過。但是再仔細一瞧,那並不是人!只見那怪物居然長著一張木瓜般的綠色橢圓形腦袋,雙目宣佈幽暗的綠光!其口大若面盆,齒長三寸而稀少。通體碧綠若蔬果,行走起來若強健的老人跳著奇怪的舞蹈……

  白耳大氣也不敢出,比及巨人走後,他才匆促逃也似的從矮樹叢中躥了出來。也不知是不是宣佈的響動太大,那怪物居然扭轉身來,向他望去,他登時如雙腿灌鉛,寸步難行。目睹那怪物步步迫臨,生死關頭,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他搭弓射箭,一束箭簇噌地飛了曩昔。

  那兒宣佈一聲悶號。因天色暗淡,白耳不知射中沒有,匆忙往山下跑去,下山途中還跌倒了好幾次。說著,他挽起胳膊,展現自己的肘部擦傷。

  “故事講得甚好。”長白先道,“這茶錢自是免了,不過我想我能夠彌補幾句。”

  長白先說完就回到了屋中,過了片刻,又走了出來,道:“剛才這位兄弟講的,可能是這種異物。”說著翻起手中一本線裝書來,“《神異經》有云,西方山中有人焉,身長數十尺,性不畏人,犯之則令人寒熱,名曰山椒;以竹著火中,而山椒驚憚。”

  “本來這種東西叫山椒啊……”世人嘆道。

  長白先道:“若真是山椒,那也並不可怕,只需依照書上所說引火燒之,那山椒應該屬樹精,所以懼火……”白耳嘆道:“不知那箭射中沒有,再說,若真是樹精妖怪,那箭底子難以傷他。”

  茶客全都一語不發,個個面色凝重。俄然,人群中有一長者逐漸走了出來,對大家說:“山椒之事,並非傳說,老朽也曾見過。但此山椒雖為樹精,卻從未有傷過鄉民之記載。所以,若山椒未突擊鄉民,以我輩看來,仍是不要自動去打擾才好。”

  這定見得到在場大多數人的附和,卻有兩三個不怕邪物的膽大青年,吆喝道:“正愁著沒有樂子,今晚我們就去會會這山椒怪!”

  長者聞後,搖搖頭,再不言語。

  來日,日已三竿,長白先如平常一般晚出早歸,一回來就支起躺椅,在樹蔭下小寐。忽而,一陣喧譁聲打破了安靜,一農戶奔跑著衝了過來,對著長白先大喊:“欠好了,欠好了,出大事了!”

  長白先想留此人問個畢竟,但那人早沒了蹤影。長白先倉促趕往村長家中,問清了情況。本來,昨日上山的幾個青年今日全都死了,屍身橫陳在山上。身上衣衫破損,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長白先對世人說:“事關人命,不能就此罷手。我們今日就上後山,將此事查個真相大白!”

  見長白先如此說來,世人卻是罕見呼應。

  這時,白耳站出來大喝道:“某雖不才,唯有匹夫之勇,願與先生共往。”長白先憂心道:“確實不怕死?”白耳道:“不怕。”世人協商一番,決定及早啟航,兩人帶好蘸油火把與火石、弓箭,便一起上山了。

  兩人上得山時,日頭已然落下。銀鉤高掛,兩人燃起了火把,逐漸前行。一陣異味飄過,長白先匆促拉白耳蹲下。頃刻後,一個巨大身形現於兩人眼前,白耳預備搭弓放暗箭射之,卻被長白先止住了:“木箭即便射中又有何用?此怪畏火,來,點著箭頭再射!”

  待點著箭頭,那樹妖已然走近了,白耳匆促搭箭,卻俄然感覺肩處一陣痠麻,心說,“莫非此妖會妖術……”接著眼前一黑,昏厥曩昔。

  白耳醒時,發覺自己正躺在一木床之上,身邊正端坐一人,細看之下,本來是長白先。

  白耳正欲開口問。長白先用手止住了他,道:“你先不忙說話,我不欲取你性命。”

  白耳俄然一驚,這才發覺自己渾身被繩索綁縛,不能動彈:“那幾個青年就是遭你毒手了吧?”

  長白先並不作否定,緩緩道出了箇中緣由:“這後山上,守著一個隱祕。為了避免隱祕洩露,有人在此處製作出了山椒樹精的怪談,這以後,又製作出了一隻山椒精。你所見山椒,實為人所扮。”話音未落,長白先指了指死後插有箭簇的空心樹樁和兩名巨大漢子。白耳認出那正是自家制作的箭簇。現實已然明晰了,就是他們扮成樹精容貌,每日於後山巡遊,為的就是嚇退誤闖入後山的鄉民。

  長白先道:“這隱祕決然不能讓你知曉,以防你到了陰間到處胡說……”說著,長白先向死後兩名大漢打了個手勢,一漢子上前舉起刀柄,欲將白耳切碎剁爛。

  正當此刻,急聞一陣猛烈撞門聲,一世人影湧了進來,本來是一干鄉民。世人將長白先與兩名漢子團團圍住,長白先見狀,也不抵擋,束手待斃了。

  本來,白耳早就見長白先衣服後襬處有刮痕,又嗅到其身上有特殊滋味,與山椒精周遭發出的滋味類似。他頓感置疑,為了證明,便與長白先一道上山,另一方面則私自奉告鄉民,悄悄跟上來。長白先一干人等被綁縛下山,送交管轄之地的官府,長白先被關押了起來。

  這晚,衙役巡視,卻發現長白先一動不動躺在地上,口邊血跡呈暗紅色,已然死去多時了。再看別的兩名同犯,也以相同方式死去。

  山椒精異聞已然揭開,但長白先拼死看護的那個隱祕畢竟為何呢?官府命人搜山之後,終是一無所得。誰知白耳卻俄然翕動鼻翼,對官兵說:“跟我來。”

  循著一股異昧,世人繞著樹林散步了數圈,總算找到一處山丘。在一棵老樹下,白耳站定,解釋道:“此滋味我瞭解,想是偽裝成山椒精那幫人,為了掩蓋本身人氣,在身上撒下特殊藥粉,故而滋味獨特。連日天干,滴雨未下,故而氣味久未散去。”說罷他一指那樹道,“將此樹攔腰截斷,隱祕必藏在此樹中。”

  樹中藏有一細長寶匣,此匣蠻力恐難翻開。衙役檢查,本來此匣上了一機關鎖。這裡邊畢竟是何物,值得讓人裝成樹精,營建怪談,看護多年,又搭進數條性命?

  世人不解,此事暫時作罷。

  不久之後,此怪談在坊間經人們口耳相傳,畢竟居然傳到了皇帝耳中。皇上得知後,很感有趣,便招了那知縣,親身聽了案情,並仔細檢查了知縣遞上樹中發現的物品。

  見知縣遞上寶匣,皇上親身接過,只覺手感較為輕盈,輾轉反側地檢查,想要得到其間玄機。他卻發現其間並不得法,於是命令手下官員,粘貼賞格該匣圖樣,並賞格蒐集,凡能識得此物者,或知此案底細者,賞金五千。

  不久之後,有一巧匠識得此匣,並說此匣正是由他所做。皇上問其敞開之法,那人逐個道來。

  皇上命人依照匠人所說機關敞開寶匣,匣內卻是一隻玉琵琶!世人不解,這玉琵琶有何隱祕?

  誰知,此刻皇上心中現已瞭然,登時龍顏暴怒。本來,這玉琵琶乃屬皇上所有,後賜予一位寵妃。而那嬪妃於13年前俄然消失,傳聞早已逃出了宮中。皇上曾有所查,此嬪妃曾於入宮前與一位高權重者有染。那人與嬪妃之死,甚至這玉琵琶定有相關。

  皇上命人呼喚了一位大員。那大員見到皇上時,未及開口,便先跪下,求死罪,但求寬恕妻兒。本來,這名位高權重的大員確與那名嬪妃有染,後恐皇上追查此事,便約那嬪妃出來會晤。那嬪妃本以為是敘舊,帶了皇上賜的玉琵琶,一曲奏畢,卻被那位大員殘暴殺戮。

  事後,大員慌張之下,便將屍身處理,又花些銀兩打發了嬪妃家眷,買通人證,終將此事瞞了曩昔。唯有玉琵琶作為依據,難於脫手,即命人將玉琵琶藏於荒山巨樹之中,命人假裝鬼神加以看守。13年後,那名大員聽聞鄉民有數次差點誤入林中,觀察此事,頓覺不安,便將此事交託於長白先。那長白先本就落魄不第,有歸隱之心,加之曾受惠於那名大員,隨即,接了這差事,充當起“守墓人”的人物。僅僅守的並不是墓,而是殺人依據。長白先欲將此事長守,誰想,畢竟弄巧成拙…… 此事畢竟是皇室醜聞,皇上不願張揚,畢竟以一莫須有的理由將該大員貶到南邊荒蠻之地為官。

  畢竟,此案成了清末一件懸案,而關於山椒精的異聞卻逐漸流傳開來,直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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