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別姬(作者:王晨)

霸王別姬(作者:王晨)

霸王別姬

不是霸王別姬,而是姬別霸王。

最早的時候聽到程蝶衣的名字,即使知道是哥哥演的,卻也一直沒有看,大概隱約明白是部悲劇,隱晦地逃避著。

而距看完電影到現在也一個月了,雖然好像有滿滿的話要講,卻不知道怎麼講,才配得上程蝶衣的美麗誘惑柔情執著,以及,近乎病態的痴狂。就像他的師兄,他的靈魂伴侶,他幾乎交付一生的那個人

說的“他就是個戲痴!”

這也許是對一個鐘情於戲的戲子最高的評價了吧,但對蝶衣來說,不是。

他未必真心喜歡那些水袖搖曳,脂粉香氣,回眸風流,萬人痴迷,他想要的,也許自己都不知道。

因為從一開始,他本沒有機會踏入這個散發著古老腐朽氣味的時代名伶的起始地,直到他的母親斬斷了他多餘的六指。

那鮮血噴濺到他恆久的夢裡,永遠無法擦去或掩蓋,一個被強行扭轉的命運往往是不詳的,無論是哪個方向。

所以他留了下來,仍舊無法停止逃離的渴望。

甚至他也逃了,卻偏偏看到了那一場霸王別姬,“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成角兒啊,這得挨多少打啊。”那個喜歡吃糖葫蘆的少年抹著眼淚說。

他被震撼,被內心難言的悸動所驅使,他返回了。

代價是殘忍的,那個少年用吊死在練功室的早早結束的生命讓他的童年被迫夭折。

師傅是冷酷而不近人情,他沒有用鮮血洗掉的代價,那個人,用生命。

“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他始終唱不好這一句,那是個轉折點,被選中的機會,是段小樓給他的,用菸斗搗了他滿嘴的血,讓他終於唱出那句“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

當所有人為他祝賀為他感嘆甚至他自己也這麼覺得的時候,我知道,他最後堅持的一點點東西,已經消失殆盡了。

他完全為戲而活著了。

然後就是轟轟烈烈的日子,程蝶衣和段小樓,成了傳奇,他終於完成了那時的夢想,成了角兒,成了那多情戲子裡最讓人神魂顛倒的一個。

其實我始終沒有清楚得明白過他是否真的愛段小樓,愛著那個戲中讓他傾倒的楚霸王,他不願意接受他的楚霸王娶別的女人,不願意祝福,甚至決裂,他說“說好的一輩子,少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算一輩子。”如此執拗,如此,天真。

他也願意再三送了楚霸王喜歡的那把劍,願意為了那個人去為日本人唱戲,即使受了他的的唾面之恥,願意接受那個女人,願意退場,願意,看著那個虞姬換了他人模樣。

他們之間,沒有肉慾,只有長久以來的依賴和溫情。

在結束的時候,雖然他走的非常非常驕傲,但是我知道他輸了,他敗給不光是時代,還有被時代捆綁的自己,和太過乾淨的靈魂。

不被認可,不被接受。

“如果青木沒有死,現在京劇應該已經傳到日本了吧。”在被審判為日本人表演的罪名時,他沒有念那些人為他準備好的說辭,卻近乎自言自語的說了這麼一句。知道那可怕的後果,他仍舊這麼說了,無論是出自對那個真正懂京劇的日本人的尊重,還是對自己的尊重,他都這麼說了。

他一生坦蕩。

坦蕩是沒有什麼用的,至少那個時候。

故事的結尾,經歷了波折的政權更迭,經歷了硝煙與炮火,在最後的結尾,他仍舊沒有被認可,虞姬和楚霸王被迫著互相揭露互相批鬥,他的楚霸王最終還是認輸了,而程蝶衣沒有。

此後多年不見故人。

最後的最後,回到當年的劇場,曾站過的地方,再一次描眉畫臉,穿了戲服,你是楚霸王我是虞姬,再來一場離別。

只是這次是切切實實的離別,就是那把劍,他終於倒下去,不再醒來。

燈光暗下去暗下去,彷彿一個長久的夢,而虞姬,也終於結束了這無法言說的一生。

最後的結局,不是霸王別姬,而是,姬別霸王。

“蝶衣,這只是戲。”

是的,這只是戲,可是我卻交付了自己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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