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人告訴你，結婚能給你帶來什麼？

今天想聊聊婚姻。

隨著人生進程的推移，身邊結婚的人漸愈增多，收到的離婚消息也隨之增加，甚至全程見識過不少人從婚禮時的你儂我儂到婚後撕破臉。

每每與朋友談及婚姻，對它抱有抗拒心理的已經佔領大多數，似乎在我們的生活中，婚姻不再是感情的結晶，它只是合法同居證，更似感情破碎的催化劑。

用另一種說法，我們好像陷入了“愛無能”。一邊被矢志不渝的故事所打動，一邊又抗拒打破自我規則去接納新的人進入屬於自己的現實世界，也對感情消極對待，愛情成了“立業”的累贅，是可有可無的包袱。

我採訪了一些朋友，他們都步入婚姻殿堂不短時間，讓他們來告訴我們，婚姻究竟能給人帶來什麼。是不愉快，還是愉快，在圍城中的人是否真的一眼望不見天。

01

• 像不會冷卻的火鍋，鮮辣刺激，不停咕嚕冒泡。

高中同桌是我們一眾同學中身先士卒跨入圍城的，到現在，她已經結婚3年。

每次需要帶家屬的聚會上，她和她老公表現仍然如一對沉浸戀愛的小情侶。會互相撒嬌，給彼此拆臺，也會一言不合鬧脾氣，但拉拉扯扯最後總在聚會結尾和好，手挽手走向停車場回家。

我們問同桌，怎麼對一個人數年如一日地專情而不厭倦。她只是搖著頭說，誰都不會被生活放過。

不過是看得見對方的缺點，也看得見對方的好罷了。那些充滿苦味的時刻，都被隨之而來的點滴蜜意包裹。前一秒氣得咬牙切齒想拿菜刀剁了他，下一秒就被哄得轉身洗手作羹湯。

那些與他吵完架衝出家門，回家發現他做了一桌子菜等自己回來吃；一邊捏著你肚子悄悄長出的軟肉偷笑，一邊買一箱零食安慰你，說就喜歡你這隻小豬；半夜水管爆了把家淹了大半邊，他把僅存的一角乾燥被子留給你，自己蹲在旁邊打冷顫；

你嫌他襪子滿屋子亂扔，兩人為此爭執許久，坐在沙發上垂淚冒出離婚的念頭，卻發現他偷偷把襪子一一撿起擺好，還在冰箱上貼便利貼提醒自己的時候，你知道他有很多不好，這段婚姻也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可能他大部分時間跟不上你的腦回路。但即使如此，他還是努力遷就你的各種小怪癖。這一點就足以抵消所有不愉快。

他們不是我見過最恩愛的一對，但這樣的吵吵鬧鬧更讓我感受到愛的真實感，不像很多人尋找著像並集一樣的靈魂伴侶，他們學著將彼此生活交集重疊的部分漸漸移動增加，最後融為一體。

就像將生活煮成一盆火鍋。用與君共度餘生的期盼做燃料，酸甜苦辣都下進咕嚕咕嚕冒泡的紅湯中，最後自成同一種口味。鮮香麻辣，鮮得每口都想把舌頭吞下，辣到眼淚滑落，汗流浹背，還是欲罷不能繼續對坐在鍋裡撈。

夫妻可以都是失落一角的圓，不夠契合，但恰好都在往同一個方向邁進，逐漸相交。

這就夠了。

02

• 像佛跳牆，日頭且長，愈久香濃。

採訪過很多對婚齡10年以上的伴侶，印象最深的是有個姐姐拉住我說，最重要的不是習得成百上千條成功者的相處之道，而是留出足夠的時間醞釀關係。

她與先生也是從學生時代開始戀愛，姐姐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學霸，先生卻是全校聞名的刺頭。先生為了博冷麵姑娘一笑，無所不用其極，故意在她回答問題時搗亂，每星期換座位都恰好成為同桌，帶著各種校外時興的小玩意塞進她課桌裡，最後打架鬥毆都歇了，一門心思考高分引她注意。

採訪時先生才道出實情，並不喜歡學習，只是想知道，她所喜歡的人和事，是什麼樣的。

他想成為她喜歡的那種人。

想起身邊人越來越容易被學生時代的感情所打動，我猜，不是因為兩小無猜青梅竹馬，而是慢。慢慢地滋長喜歡，慢慢地相識相知，願意耗費長久的時間在一個人身上，一提起對方的名字，你在心裡已經描繪出他的整幅圖像，所以才更珍惜，因為這份感情是你艱難求得的，願意花時間經營的。

大部分時興的感情論被一堆又一堆花團錦簇的禮物捧到高處，搖搖欲墜。似乎你無需動腦思考怎麼逗對方開心，總有一萬篇攻略教你怎麼送禮物。從認識到相戀只需要一星期，短短半年就能經歷海誓山盟到與君相決絕。如果有一方希望更長時間接觸，就會遭冷遇，緊接著發現對方已經轉換了目標。

太快了，快到沒時間累積沉沒成本。似乎連矜持的時間都沒留下，像機器一樣流連在一個又一個人身旁。東西壞了也不是修一修，而是更替新的一個，因為沒投注過多感情的舊物，就算消失也不痛不癢，這就是大多速食感情的結局。

感覺，感情也一定程度上與做菜相似吧，猛火爆炒出鍋，前10分鐘令人食指大動，隨著時間推移，越冷卻越陷入賢者時間，食之油膩，棄之可惜。而小火慢煲，對衝的味道都在持續升溫中糅合，長久等待後帶來的是揭蓋的滿室芳香，入口回甘。長時間的等待，重重疊疊引爆味蕾的口感，讓你一口餘湯也不放過，越是浸入，越是享受。

維持婚姻的首要因素，是取之不竭的期待。

03

• 像青椒肉絲，擁有獨一無二的，家的味道。

問起婚姻所帶來的，前輩站在天台上點了一根菸，幽幽道，平平淡淡才是真。

她從沒想過有天會穿著睡衣抱著狗趿拉著拖鞋，和另一個人在晚風中散步。轉悠到小區門口水果攤，糾結裡挑挑揀揀選定西瓜和水蜜桃，老公右手拎著袋子，左手攬著她，擠擠挨挨回家。

一路上與院子裡遛狗的大爺大媽打招呼，一邊小心避開瘋跑的小孩子，嘴裡聊著一天工作中瑣碎日常和隱祕八卦，兩人嘻嘻哈哈打鬧進電梯。

很家常，一點也不像她婚前想象中像電視劇裡身著真絲睡袍碰杯紅酒的精緻。

可是，深夜回家永遠留著的那盞燈，週末兩人舒服窩在沙發中打PS4，午後三點陽光照射在綿綿地毯上，兩人各抱著書看，腳邊橫躺著貓狗，這樣沒有因為另一個人進入生活而被打破的愜意和溫暖，就像前輩說的那樣，平淡中見真章。

15歲時想倚馬仗劍走天涯，25歲只想和他躺在陽臺的搖椅上晃悠過一生。

曾經看酒店祕聞，提起青椒肉絲，說每一次主廚更替都要比烹飪它。看似家常，差以毫釐的火候和配料，口味就天差萬別，甚至同一個主廚，每一次烹調它，都有些微區別。

婚姻給人帶來的，大概就像這盤頂家常的青椒肉絲，外表普通，卻擁有獨一無二的味道，只屬於你的，家的味道。

04

• 像泡菜，撲鼻酸澀，但嘗一口就再也離不開。

一度對婚姻失望過，因為與爺爺奶奶長大，見過他們無數次爭吵，僅僅因為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炒菜鹽放得多不多，出門吃哪家餐館，拍照好不好看，給我做什麼早餐。

兩人生氣的時候，總是互不理睬，坐在沙發兩側，像隔著銀河。我想，也許大部分的婚姻都像這樣，搭夥過日子，永遠處在磨合期，一天有300次想離婚的念頭，最後又忍住，拖到無所謂。

似乎婚姻除了在寂寞受傷時提供免費擁抱，大多數時候都要與另一個人無聲拉扯著生活的控制權。太難了。

直到我已經長大到能獨自離家遠行，奶奶生急病，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爺爺安靜地，呆呆地坐在家裡很久，沒有像他往常那樣，看報紙，看電視，信口點評國際局勢。

他去醫院和父親伯伯們換班，臨走前偷偷用袖子抹了一下眼睛，向我嘆氣，如果你奶奶走了，你說爺爺該怎麼辦？

突然發覺，那些在爭吵背後，爺爺屢屢主動認輸，不願和其他老頭交往，總是纏在奶奶身旁，哪怕她打牌都坐在旁邊觀望。在兒孫們成年後，帶奶奶走遍年輕時想去的地方，這些不言語的瞬間，都是愛啊。

寫婚禮時提過，最讓我招架不住的，是那些俗套又美好的橋段。關於奮不顧身的追求，關於有勇氣共度一生，關於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依戀。總結成一個詞不過“離不開”。

一度尋找婚姻中愛的模樣，也問過許多人婚姻到底能帶來什麼，其實愛意早已融在生活的點滴。就像日常配菜中的泡菜，看似不起眼，一朝缺失，便即刻尋找。它有種魔力，會讓人不知不覺中習慣、上癮，日積月累的陪伴中，身邊那個人已經成為你身體相連的一部分，你們不是一個人，又好似一個人，而這些感知總要在你面臨失去時才會體會到。

老來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但還是希望你們懂得晚一點，再晚一點。

05

廖一梅也說，好的婚姻激發人天性中好的一面，壞的婚姻激發人天性中壞的一面。但無論面對哪一種婚姻，都只是人類關係中的一種，不比別的關係更好，也不比別的關係更壞。

它只是將你與對方人生繞上一圈紅線，緊緊捆綁在一起。

曾經看《失戀33天》，最觸動的不是黃小仙面向煙花走出陰影，而是補辦婚禮的那對老夫妻。他們的婚姻有過緊急觸礁的時刻，有互不理解的時刻，老太太在決絕離別與修復關係中，選擇了後者。

在她的理解裡，東西都有保修期，一輩子那麼長，總會有壞的時候，壞了就應該去修理。感情這東西啊，更是如此，它看似觸手可及，但又虛無縹緲，在兩人交會後多巴胺消退的疲憊空隙，就是需要費腦筋填補的。

我想，其實婚姻中沒有絕對的好，也沒有絕對的壞，紅線的兩端都在你手裡，或鬆或緊，全憑你一念之差。但兩個人之間最珍貴的感情，只有通過婚姻才又可能產生。

你們是這世上最親密的陌生人。

你們只有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