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農藥的女孩

上小學五年級時，我有個同班同學叫劉豔麗，她性格內向，沒什麼朋友，學習成績也處於中下游。

我們班的男生比較調皮，經常捉弄女生，揪女生的頭髮，往女生的文具盒裡放毛毛蟲，看著有的女生被嚇哭，男生們在一旁笑的彎下了腰。女生們沒辦法會去告訴老師，老師說一句知道了就沒有了下文。

劉豔麗長得不太好看，班上男生對長得不好看的女生有很大的惡意，劉豔麗幾乎每天都會被幾個男生捉弄。有時是偷偷在她頭髮上抹上去吃過的口香糖，她的長髮被粘成一團，當她發現時，用手指甲一點一點地去摳頭髮上的口香糖，可是口香糖粘的很緊，摳了很長時間才摳下一點，頭髮上還有很多。劉豔麗低著頭一隻手抓著長髮哭了，哭了一會猛地一下站起來，拿著上美術課用的剪刀把粘著口香糖的那一截頭髮剪掉扔到了垃圾桶裡。

男生們對於這個惡作劇有很大的成就感，認為這個惡作劇真是太絕妙了，能把女生惹哭就算是非常成功。

劉豔麗的哭泣並沒有讓那些喜歡惡作劇的男生有任何愧疚感，他們時常把劉豔麗的本子撕爛，扔在地上踩幾腳再合上去放在抽屜裡，她打開本子每次都能看到不同的腳印，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掉，用手背使勁揉揉眼睛，拿著衛生紙把作業本擦乾淨開始寫作業。

有時候幾個男生看劉豔麗不順眼了就會拿著笤帚打她，惹惱了她就拿著掃把瘋狂地向幾個男生打過去，生氣的劉豔麗反而讓這些男生更加的肆無忌憚。劉豔麗的人緣不好，她被欺負時並沒有人去幫她，甚至沒有人去告訴老師。

放學時同學們都結伴回家，劉豔麗總是一個人回家，我們喊她跟我們一起走她也不理。

學校讓提前交下學期的學費，全班只有劉豔麗一個人沒有交，她的爺爺奶奶有病，常年吃藥，父母種地養活全家，當老師讓交下學期學費時，媽媽讓她跟老師說一下緩幾天再交。劉豔麗跟老師說過後，老師答應她緩一個星期，到時一定得交。

約定的交學費時間到了，老師讓她跟家長說說趕緊交錢，不能一拖再拖。劉豔麗回家跟媽媽要錢，她媽本來心情不好，一聽她又要錢，罵罵咧咧地說：“學習不好還浪費錢，天天回來要錢，乾脆別上學了，省點錢，反正你也不是上學那塊料。”說完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下午上完最後一節課，快下課的時候老師當著全班的面說：“今天我要批評劉豔麗同學，學費一拖再拖，已經給她緩了好幾天了，還是拖著不交，再不交學費就不要來上課，拖班級後腿。”同學們一陣鬨笑一齊看向劉豔麗，只見她把頭埋進臂彎裡，肩膀一聳一聳，有女生小聲說豔麗哭了。

到了吃飯時間劉豔麗的媽媽見她還沒回去，到處找她，最後在自家的老房子裡找到了劉豔麗，她躺在地上蜷縮著，手裡拿著百草枯的農藥瓶子，瓶子已經空了，人也沒了氣息。大人們趕緊把她送到醫院搶救，醫生檢查後說來晚了，救不活了。她媽媽撲到劉豔麗身上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抽自己耳光，怪自己今天不該罵她，導致女兒想不開走上了絕路。

劉豔麗的葬禮我們全班同學都去參加了，那些欺負過她的人不知道有沒有感到愧疚，她的媽媽哭的已經站不起來了，兩個女人使勁往上拉也拉不起來，當劉豔麗的棺材下到墓坑裡後，她的叔叔又放進去一輛嶄新的女式自行車，是女生喜歡的粉色。

她的媽媽說劉豔麗早就想要一輛自行車了，家裡條件不好，也不打算給她買，上學放學全靠走路，現在女兒不在了，才想起來去買。

劉豔麗去世一個月後我夢到她穿著新衣服，騎著那輛漂亮的自行車，很開心地告訴我她要走了，要去一個很美麗的地方，再也不會來了。

來源：簡書 作者：淺雪尋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