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多多破局

面對“二選一”的爭議,虧損的質疑,拼多多要如何殺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


©深響原創 · 作者 | 馬小軍

在拼多多上市以後的第一封股東信裡,黃崢開篇就引用了英國作家狄更斯最廣為人知的詞句:

如狄更斯在《雙城記》裡所寫,“......這是一個相信的年代,這是一個懷疑的年代......”,但無論你信仰還是質疑、主動或是被動,我們與世界都正以近乎衝刺的速度進入到一個新的時代。

這既是黃崢眼中的這個時代,也恰恰是市場眼中的拼多多:市場該相信一個有別於以往的“新電商”,還是該質疑虧損下的未來?

對於市場的困惑,這封股東信多少給出了一些答案:從這封股東信裡,你可以看到拼多多目前所面臨的嚴苛的競爭格局,看到拼多多作為後來者所必須正面應對的巨大挑戰,也可以看到黃崢作為領軍人物對於這些挑戰的反思及信心。

你還可以看到的是,拼多多對於他們眼中的“新電商”的想法和野心——可以說,這封短短的股東信,正是理解目前中國新電商格局的一個很好的切入點。

「眼前的困境:虧損與“二選一”」


虧損必然是來自市場的第一個“懷疑”,也是市場眼中拼多多目前最大的困境。

根據拼多多2018年全年財報,在美國通用會計準則(GAAP)下,拼多多2018年淨虧損為人民幣102.976億元,較2017年的5.25億增長了近20倍。若剔除含IPO一次性計算員工股權激勵所產生的費用,非美國通用會計準則下(NON-GAAP),平臺經營虧損為39.583億元。

但對於虧損的問題,黃崢在股東信中,反倒是顯得非常篤定。黃崢表示:

現在的拼多多也具備了產生大額營收的能力,當前的短期開銷和營收只有很弱的關聯。

在這裡黃崢所說的“短期開銷”指的是恐怕主要是2018年快速增長時期,高額的市場推廣費用。

2018年,拼多多的銷售及市場推廣費用高達134.4億人民幣,是2017年的整整10倍,其中包括線上及線下廣告、定向補貼、消費者優惠券等費用,據悉,拼多多聯合品牌投入的補貼,佔據該費用一半以上的份額。

對於一家創立不到4年的企業來說,構建品牌及市場認知的成本不可避免,關鍵還是在於這筆錢花得值不值。

「深響」曾經在先前的分析中闡述過,拼多多實際上是一個基於商品流的分發平臺,可以理解為“基於商品流的今日頭條”。對於作為後進者的拼多多而言,只有在保證足夠的用戶增長以及用戶活躍度的基礎上,基於商品流的分發平臺邏輯才能實現。

所以,為了達成規模效應,快速發展期的市場推廣費用幾乎再所難免。實際上,隨著拼多多用戶規模的不斷增加,拼多多的單用戶廣告價值也在持續提升,而這就意味著未來拼多多平臺營銷服務收入將呈現幾何倍數增長。

拼多多破局

隨著拼多多用戶規模的增加單個用戶廣告收入同樣增加

或許也是因此,股東信中黃崢也展現出了極大的自信:

賬面上的短期費用(我們認為相當一部分是具有價值的投資)也有極強的隨時可調性。我想,拿“儲蓄罐”裡的錢去存定期恐怕不是一個好主意。我們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將不會改變現在的經營策略,將持續聚焦在企業內生價值上,積極尋找對長期公司價值有利的投入機會,即使這些投入按照會計準則會被記為大額短期費用。

簡單來說,用今天的錢去投資未來,就是拼多多對於目前的虧損給出的答案。

不過,對於另一個困境,黃崢的態度就不那麼淡然了。

「深響」在今年3月拼多多四季報發佈的時候,曾在分析中提到過,隨著拼多多規模不斷擴大,其品牌商在不斷優化的同時,勢必會出現和京東、天貓等的重疊,未來也存在遭受天貓、京東打壓的可能性,要求品牌商在平臺間N選一的可能性也會存在。

而拼多多很難在品牌商競爭中佔到優勢。

沒想到僅僅十餘天后,就不幸言中:自去年以來,拼多多就持續被曝“二選一”,據多方消息顯示,今年拼多多遭遇了行業史上以來最大的“二選一”,幾乎所有品牌商,都被要求強制關閉拼多多的店鋪;拼多多方面也曾在多個場合,指責有競爭對強迫旗下商家“二選一”。

對於“二選一”這個詞,我們並不陌生,早在2013年的京東“618”大促的時候,京東和阿里就已經因為要求參與活動的商家“二選一”的問題,打過幾輪口水仗。之後幾乎是每過兩年,都要在雙方大促期間重演。

然而這次拼多多和阿里之間的爭議,與先前還有所不同。

這次被爆出針對拼多多的“二選一”戰爭,並不僅僅侷限於參與大促,而是要求商家整體下架自己在拼多多上的店鋪,否則商家可能會面臨“停止所有資源露出”等等可能大幅削減商家流量的操作。

同時,據北京時間報道,淘寶小二對拼多多店鋪的排查,已經不僅僅侷限於同名店鋪,而是甚至延伸到了相似的商品。當遇到商家否認在拼多多上架的情況,淘寶小二則會主動提供法律支持,通過律師讓拼多多上的商家及商品下架。

拼多多破局

網傳“二選一”郵件(圖片來自:微博@PDD樂福)

這樣的力度在電商平臺的競爭中,確實可以用”空前“來形容。對於拼多多來說,也是極有殺傷力的攻擊。也因此,黃崢在股東信裡既講“更開放”,又談“新舊關係”,恐怕也是在這樣競爭局面下的無奈表現。

面對這樣的局面,黃崢的表述可以說是相當“直言不諱”,但多少也有一點悲壯的意味:

當前面臨的空前“二選一”會持續一段時間,但固有的藩籬必將被打破,形成以創新和增量為導向的競合是必然。


「拼多多要如何“打破藩籬”?」


那麼在這樣的嚴苛競爭環境下,拼多多要如何改變自己所面臨的局面,又該如何破局呢?

黃崢在股東信中所給出的回答,基本上可以概括為迴歸商業的本質,做符合社會長期商業價值的事情,也即是股東信中所說的“普惠”和“人為先”。

“普惠”是黃崢描述中新電商最大的特徵,而實際上這就是一個我們大家都很熟悉的詞:性價比。

針對如何提高性價比這點,股東信中提出了兩個方面,第一個是農產品上行,也即是將農產品通過電商等渠道銷售到非農地區。

今年3月拼多多曾發佈數據,顯示2018年度拼多多農產品及農副產品訂單總額達653億元,較2017年的196億元同比增長233%。拼農貨也已經經過三年的發展,成為了拼多多的一塊重要業務。

而基於拼農貨體系,拼多多在接下來的5年時間內,將計劃啟動1000多個“多多農園”項目,進行原產地和消費端的直連。

目前“多多農園”項目已經在雲南上馬,首批項目將由拼多多指導,與當地政府、工廠、代運營商合作,完成當地種植咖啡的精加工及售賣。

拼多多破局

多多農園廣告牌

另一點則是工廠C2M直銷。與農產品上行方面的邏輯基本一致,工廠C2M直銷也是要減少商品流通中的環節,讓利於B、C兩端的直接用戶。

針對這個方面,我們可以看到去年12月拼多多發佈了“新品牌計劃”,打算扶持1000家工廠,支持這些工廠的品牌化建設。首批參加項目的,主要為過去長期為國內外知名品牌代工的企業,這些企業都將得到拼多多的數據及流量支持。

到數據支持層面,這就觸碰到了拼多多想講的第二點“人為先”的實質:“將長週期零散需求匯聚為短週期批量需求,出現柔性定製生產的可能性”。

所謂柔性定製生產,也就是在產品多樣化,小規模的情況下,在可控週期內進行生產。而這裡的前提,就是將製造完成後用戶挑選現成貨品的模式,改為用戶需求確定了再製造的定製模式。

因此,如果要避免過高的定製成本,又要保證用戶不必花費長時間等待,就必須保證短時間內,需求量能達到生產要求的最低限度——這時候,拼團式的瞬時流量爆發就發揮作用了。

可以說,要實現柔性生產,省去中間流通的鏈路,讓工廠到消費端直連,和“長週期零散需求匯聚為短週期批量需求”,缺一不可。

同時,這個過程也非常考驗拼多多作為平臺,在“商品流”裡如何實現人貨匹配效率的最大化——那這就又回到了我們所熟悉的頭條式推薦算法的邏輯,完善的用戶畫像,再到完善的商品標籤,成為一切高效匹配的基礎,也就是讓每次點擊有“人的溫度”,讀懂點擊背後用戶的訴求,也就是實現“人為先”。

綜合以上兩點考量,可以說拼多多確實是近10年來,中國電商格局中為數不多的破局者,確實在嘗試給整個行業帶來了新的模式和新的競爭,也在這個過程中給拼多多自己提出了不少難題:無論是實現“普惠”所需要的對於上游生產者的改造能力,還是“人為先”理念中,對於用戶的理解和人貨匹配效率的要求,都已經超出了過去我們對一個電商平臺的訴求。

在這些模糊的領域中,作為電商平臺,又要如何實現對上下游各方的影響,並同時突破嚴酷的競爭局面,持續獲客、保持用戶高度活躍,對拼多多來說都將是巨大的挑戰,需要時間去跑通各個鏈條,也需要完備的技術能力去保證業務上的實現。

也因此跳出拼多多,放眼更大的市場,我們不得不說,社會需要競爭,阿里也需要競爭:只有在有良性競爭的情況下,才會迫使各方尋找有著更大突破性、更優的解決方案,否則各方都很容易陷入慣性思維和群體思維,在原有方案的邊界中徘徊不前。

作為阿里巴巴創始人馬雲,近期也曾主動探討過競爭的話題,只不過討論的對象是今天主營業務不盡相同的騰訊,而非電商領域裡直接發起挑戰的拼多多:

其實有對手,是很快樂的事情。大家經常講,阿里巴巴我自己覺得有今天,(是因為)我們一路過來都有強大的對手……(如果)沒有騰訊,阿里巴巴就不會不斷地調整自己,不斷地完善自己。當然,騰訊也是在阿里巴巴發展過程中的一個伴侶而已,因為他們不是我們要最終打敗或者取勝,而是真正為社會創造持續價值。你邊上需要有這樣的對手來提醒你。

那麼拼多多,或許也正是阿里巴巴發展過程中的另一個伴侶,是近些年來不多的,能在電商領域“提醒”阿里的那個對手。

競爭對於商業社會的價值毋庸置疑,也往往是在競爭中,才更能迫使企業反思商業的本質,更能敦促競爭參與者們創造更大的社會價值。而行業與作為消費者的我們,也才能在這個過程中,享受更大的創新紅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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